到正门还有几步远的距离,李延川给周斯臣披了件风衣,低声在身旁:“上次的事的确是苏想姐胡闹了,不过苏想姐年纪也轻,势必没有周总看得清。”
“看不清,我看她就没长什么眼睛,心上也比别人少几个洞。”路人有人打招呼,他微微颔首,随后不动声色继续:“刘乾就算没见过真正的宋家跟苏家姐,但公司上下多少个实习生一目了然,只要在市一,总有那么一场宴会让他们碰上,之后呢,两位大姐扮成侍者在饭局上玩他的事怎么解释?迟早掉马的局面。”
李延川脸上露出笑容,“还是周总周到,留下来给她们收拾了刘乾这件事的烂摊子。”他本来还想再夸夸周总行事稳妥,想法周全之类。
周斯臣却突然停下步子认真瞧着他,男人漆黑的眼珠子转也不转,薄唇慢慢抿起,李延川心道不好,不好。
果然。
“我给她们收拾什么烂摊子,周总这身份平常这么闲?”
“这不是周总”给苏想姐擦屁股的吗考虑到这词可能会惹不愉快,他还特地转化了一下。
周斯臣冷俊的眉眼挑了挑,脱下风衣交到李延川手里,严肃不失格调地:“眼下苏氏是合作伙伴,你觉得我能放着苏想桶大篓子?”长腿一迈,人已经迎着来打招呼的人上去了。
李延川抱着一团风衣板正地站着,脸上是深深的迷惑不解。如果半个月前他还算是最了解周总的体面人,现在他却越来越觉得周总这个人更加深不可测了。
道行是一在加深的,不能他一个人止步不前,李延川握拳给自己打气,随后快步跟上去观摩学习。
苏想绕过一片游泳池,几片花丛,在露酒池旁看见了宋知音的身影,宋知音正跟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话,男人眉眼清秀温和,举止优雅又得体,听到好玩的地方只微微俯下身子,随即眉眼配合着一弯。
苏想举着杯子走过去,“宋知音。”
“哎你来啦!快来快来!”宋知音笑着给她介绍,“这是吉如酒店沈总,沈知行,莱州国际也是他家名下的产业,上次的事麻烦的就是他。”
她又给沈知行介绍,“这是我好朋友苏想,你应该听过。”
沈知行举起杯子跟苏想半空中碰了个,才低笑道:“当然听过,苏姐很有名。”
沈知行她是认识的,周斯臣的狐朋狗友嘛,结婚后被带着参加过一两次他们宴,并且周斯臣跟他们聚一块都比跟自己多。
她想起两年后宋知音那番顿悟,“我有理由怀疑这是死gay的骗局”,看来十分有嫌疑。
不过此刻很有名三个字,被沈知行轻轻咬出来,听得苏想不由得想一想自己最近有什么事迹在外,至于他别有深意地给自己打哑迷。
沈知行之前是没见过苏想的,此刻晃着酒杯当着他面儿就出神的女人,一身高定,长而卷的棕色长发随意披在脑后,红唇美目,水盈盈的眼珠子瞧着红酒,似乎陷入什么苦恼。
宋知音也看出她的失神了,只当苏想在策划抢项链大计,连忙哈哈哈笑了两声跟沈知行告别,“我想起来还有朋友喊我跟苏想,我们先去那边啦。”
“玩得开心。”沈知行举了个杯,笑得温和。
宋知音将苏想推到人少的地方,劈头盖脸就,“淡定点,淡定点,李妙儿这会儿还没来呢,你先吃吃喝喝玩一会儿,等她来了我把她带过来,确定后你暗示我一下,好进行下一步行动!”
苏想疑惑地抬头,“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啊?你没计划下一步行动的吗?”宋知音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回去了这么久,不是研究怎么把东西抢回来?”
“我怎么看着,不淡定的人是你呢?”苏想拍上她的肩膀,“淡定点少年,这事需要从长计议,项链在哪儿丢都行,但不能在你家公馆丢你知道吗?”
“可是”
不远处过来几个女人在喊宋知音,苏想赶紧把她推过去,给了个打气的眼神,“去吧少年,要沉着冷静,这种事比得是心态,我们要当坐得最稳的黄雀。”
宋知音郑重地点零头,扬起笑过去了。
苏想捡了个位置坐下,正晃着杯子想刚刚遇沈知行的事,今后大概还会遇上不少当初周斯臣圈子里的人,好像一夕之间,很多人她只能装作并不相识了。
她轻轻叹气,“果然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
“不是坐得最稳的黄雀吗,怎么又开始抱怨老鼠屎了?”背后有人走来,熟悉的不急不躁的低沉嗓音。
苏想皱起眉头转脸过去。
周斯臣一身骚出际的深蓝色西装,捏着只酒杯过来,借着晦暗光线看这人,锋利的眉眼被削零气场,此刻比白日里轮廓要柔和许多,不开口是帅的,但也只限于不话的周斯臣。
周斯臣也捡了个位置坐下,跟着她一起看几级台阶下吵闹的舞池。
苏想保持皱眉的表情把自己杯子移远了,看见沈知行的时候她就知道周斯臣肯定也会来,两人好到恨不得绑定一起的交情,怎么会单飞。
只能,这城圈子实在是,不想见的人稍微在脑子里闪一下都能碰到,可上一世,为什么感觉跟周斯臣全然无交集呢
“怎么不话,跟我话很难为你?”周斯臣抿了口酒看来。
看看,看看,这人贱的,赶上来找不愉快。
苏想大方无比地一笑,“哪里敢呀周总,这不是您让我别费心心思吸引您注意吗,又经过上次您的倾心教育,我懂事了。”
“懂事”周斯臣放下杯子,“我看你似乎还不太懂事。”
苏想投去疑惑无比的表情。
周斯臣目光沉沉,高挺鼻梁下,薄唇一掀,荡出性感的嘲笑,只听见他:“黄雀在后,我是你计划里的那只蝉?”
“啊”苏想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人是会成长的,穿过来这半个月苏想已经对周斯臣偶尔失心疯这种事看得平平无奇,无论那张嘴里会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她现在只慈祥地一笑。
笑完,捧着杯子转过头继续看下面的人。旁边周斯臣的脸色却更加阴沉,似乎很不满意苏想这种卖弄关子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