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连卫星手机都带了一个，怎么可能没有带信号弹呢！　　　　王哥手忙脚乱地从背包最里边掏出一枚信号弹，他刚想找了一个尽量空旷、无阻碍物的地方，把唯一一颗信号弹放上天空就被季暖生及时制止了。　　　　“王哥，先别急，现在还是白天，这时候放求生信号弹能被山外的人看到的几率比较小，等到天色暗点再说吧！”季暖生把信号弹拿过来，生怕他们一激动就把这东西给浪费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许一毅问道。　　　　季暖生作为这九个人里唯一还能保持冷静头脑的，隐隐间获得了最大的话语权。　　　　“大家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季暖生微微一笑，就自己找地方坐下。　　　　方亦颜和唐浩博迅速地占了季暖生左右两个位置，不知怎的，他们都本能地觉得在季暖生身边特别有安全感。　　　　许一毅冷静下来后，刚想去找季暖生，却发现自己又迟了一步。　　　　待天色黑尽，季暖生放了信号弹后便和其他人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地方打算就这样挨过这一晚。　　　　冬天山里的夜晚很安静，连虫鸣鸟叫都很稀少，只有徐徐的风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响。　　　　夜里的温度下降，但幸好没有下雨。仰头望去，还能从树叶的缝隙中看到几豆疏星。　　　　也许是白天时的神经太紧绷了，所以现在静坐一会儿就开始睡意朦胧。　　　　王哥也倦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但在入睡前还是强撑着起来数了数人数。　　　　“我是一、然后二、三……七。七？”王哥以为自己数漏了，又重新数了一遍，“一、二、三……七！”还是只有七个！他们旅游团本来就有八个人，途中加了一个季暖生，应该要有九个人呀！而且刚才他也把自己算进去了，怎么会还少两个人呢？　　　　王哥一下子警醒过来，瞌睡虫全被吓没了。　　　　“都醒醒！怎么少了两个？”王哥声调提高，把所有人都叫醒。　　　　季暖生也慢悠悠地睁开眼，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的确少了两个。　　　　“余修永和潘宗佑去方便了。”唐浩博掀了下臃肿的眼皮，靠着身后的大树干，翻了个身继续闭上眼睛，嘟嘟囔囔地道：“刚才他们看你们都快要睡着了，所以就只跟我一个人说了。”　　　　“这样啊！”王哥拍拍胸口，吁了一口气。他这次带队遇到了太多不同寻常的事，都快要被吓到心脏衰竭了。　　　　“王哥你别大惊小怪了，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冯纱莎缩在韩月珠和方亦颜中间，不满地嘟着嘴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王哥眼神往四周看看，期望出去的人早点回来。　　　　其他人也不太放心，也都强撑着等他们回来。　　　　几分钟后，人回来了。他们跟王哥打了个招呼，便自己找了个地方窝着睡了。　　　　季暖生一直顶着一张暗中观察jpg的脸，看着他们，隐隐约约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但又想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　　　　“王哥，你要不要再数一次人数啊？”许一毅随口建议道。　　　　王哥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数个人数又不耽误事，所以他就打了个哈欠又数了一遍。　　“一、二、三……八、九、十。十个人刚好！”　　　　除王哥以外的所有人在听到他报出来的这个数时，脸上的神情瞬间一紧，后背都有些飕飕发凉。　　　　他们眼神慌乱地看看身边的朋友，还是那些熟悉的模样，并没有多出一个陌生脸庞啊！怎么会就数出十个人了呢？　　　　本来半睡半醒的唐浩博也迅速地跳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周围。　　　　“怎么会数到十个人呢？王哥你是不是数错了。”许一毅声音颤抖地说。　　　　“没数错啊！你们看，一、二、三……九、十。不就正好十个人吗？”王哥说。　　　　“哪里正好，明明多出了一个人啊！”猝不及防，冯纱莎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我们不是本来就有十个人吗？”王哥一脸懵逼。　　　　这一下，全部人的意识都清醒过来了。　　　　“我……我来数。”许一毅抖擞着勇气，站起来，一个个数人数。　　　　“一、二、三……十。的确是十个没错啊！不多也不少，虚惊一场。”许一毅反复数了两次说。　　　　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就连被吓哭的冯纱莎也死命咬着唇不愿发出一丁点声音。　　　　在诡异的沉默中，其他人纷纷往后退了一步，远离了王哥和许一毅，搞得王哥两个一头雾水。　　　　气氛出现了半分多钟的僵持。　　　　季暖生再也观察不下去了，她迈出一步，说：“算了，我来数吧！”　　　　其他人神色一凛，方亦颜拉了拉她的衣服，道：“还……还是别数了吧！太可怕了。”　　　　季暖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人数还是要数清楚的，你以为不数清楚就不可怕了吗？”　　　　“一、二、三……”季暖生伸出嫩白的手指，一边认脸，一边挨个指着数过去。她嘴里没蹦出一个数字，他们心里的那根弦就多绷紧一分。　　　　“……九、十、十一。一共十一个。”季暖生嘴角抽搐地说道。　　　　他们这是遇到鬼遮眼了吗？可这鬼遮眼和她所了解的鬼遮眼，相似却不完全相同。　　　　一般的鬼遮眼是指鬼魂的阴气侵入气数低的人的体内，刻意麻痹或者蒙住了人的视觉神经，让人在视觉上忽略了一些特定的物体或者是把一种物体看成另一种物体。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明显能看到，也没看错，只是思维和记忆都出现偏差。　　　　这鬼，遮的不是眼，是心，或是脑子。　　　　看来，这均乙山果真与其他地方不同，清纯不做作还有不少奇奇怪怪的妖艳贱货。　　　　刚才季暖生一边数一边看过去，还真没发现有陌生人掺了进来，全是熟悉且不重复的面孔。　　　　真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着道了。　　　　她又数了一遍，然后很确定地说：“的确，我数出了十一个。”　　　　窒息的沉默后，一声声饱含惧意的尖叫声瞬间爆发出来。　　　　“卧槽！！！！！”　　　　“妈妈呀！我要回家！”　　　　“啊！！！！！”　　　　“MMP！”　　　　疯狂地宣泄过恐惧之后，他们又默契地恢复了安静。　　　　“暖生……你觉得，人数是刚刚合适，还是多出来了吗？”方亦颜和韩月珠、冯纱莎抱成一团，颤抖着声线问道。　　　　“多出来了两个。”季暖生的脑子还是很很清醒的。　　　　王哥和许一毅也一脸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明明是多出了一个才对啊！”王哥哑着嗓子说道。　　　　“是多出了两个。”季暖生难得地板着软软的小脸，严肃地道。　　　　“暖生，你数完后脑子没出毛病？”方亦颜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很正常。”季暖生无比认真地点点头。　　　　“我们来再数一遍吧！请大家站成一个圈。”季暖生觉得这“人数”的问题解决不了，今晚是别想睡了。　　　　严肃起来的季暖生会自带一种摄人的气场，菱唇微抿有些清冷，浓眉凤眼带上一丝凌厉，说起话来很有信服力，不容置疑。　　　　众人一下子被她震住，迅速聚起来以季暖生为中心，围成一个圈。　　　　“大家看看这个圈中的人，有不认识的吗？”季暖生扫了一眼众人问。　　　　众人看了看，齐声道：“没有。”　　　　“嗯。等一下，我每指出一个人，就请大家大声说出他的名字。可以配合吗？”　　　　“可以。”　　　　“他。”季暖生随手就指向了许一毅。　　　　“许一毅。”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他呢？”　　　　“唐浩博。”　　　　前面都没有什么问题，等到季暖生指到方亦颜旁边的人时，众人竟回答不出他的名字。　　　　“他是……他是……诶，我怎么不记得了。”众人一脸冥思苦想，仿佛那人真的一直都是他们之间的一员，只是他们突然间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多出来的那个危险。　　　　季暖生心思清明，她在心里冷笑一声，随便给那个多出了的人安了个名字：“他叫小明。连我都记得他的名字，你们这些和他早就认识的人怎么就突然忘了呢？”　　　　“哦！对对对，他是小明。”众人恍然大悟，依旧没有意识到真正的问题所在，看来已经是迷糊得不清了。　　　　这个“小明”就这样过了。　　　　季暖生暗自在心里记住他，然后继续问下去。　　　　等她再问到王哥的下一个人时，又出现了刚才不记得人名的状况。　　　　“她叫小红。”季暖生又随随便便地给那人安了个名字。　　　　这小明小红站在众人的中间，他们会跟着其他人一起动嘴皮子、前进或者后退，不管怎么看都不觉得突兀。　　　　在刚才，季暖生看到他们还是穿着普通的登山服，顶着一张大众脸的样子，可当她认出他们的身份后，这小明小红在她眼中就变成了穿着不合身的宽大破旧衣服，佝偻着身子，手脚奇怪地垂下，参差不齐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的模样。　　　　尽管他们的打扮如此诡异，但是他们的气息依旧完美地融进众人。　　　　如果不是季暖生有一丢丢异于常人，恐怕她也会被这两个东西的术法从眼到心都给蒙住。　　　　季暖生在他们身上感受不到半丝不属于人的气息，但这并不奇怪，因为她已经确定，自从她进了这均乙山后，她的灵性感知力都失常了。　　　　“好了，数完了。”季暖生放松地拍拍手，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啊？数完了？那多出来的人呢？怎么没有找出来。”本来用尽全身细胞去戒备防御的众人皆一惊诧，怎么就结束了呢？　　　　“怎么没找出来，小明小红就是啊！”季暖生无辜地摊了摊手，朝那两个东西努了努嘴道。　　　　众人一愣，然后把目光齐齐聚集在小明小红身上，几秒后，又移开，像是被季暖生戏弄了一般，嗔怪道：“怎么可能，暖生，这不是小事，你就别开玩笑了。”　　　　“对呀！我们正紧张着呢！你能不能不玩了。”　　　　“我们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那么喜欢开玩笑呢？”　　　　“怎么会是小明小红呢？我们都一起玩了那么久了，知根知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