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后 九重天上,各路仙神都往一处路赶。时不时可见乘云驾鹤的神君,或者是各种神君法器。 北斗真君也驾着云彩,因为来得迟,所以赶得匆忙,到得南天门时又突然被一物体击中,一个劲没反应过来,带着云彩翻了个跟头。 摔在地上的姿势颇是狼狈,他尴尬的弹了弹周身的云尘,只希望周边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般的状况。 然而这种事情完全是不可能的,因为就在他站起身来,右边便传来一阵笑声。他转头一看,原是司命星君。 这样子他倒是知道方才用物体击他云彩的是谁了。 年轻的男子潇洒的靠着南天门的柱子,眉眼狭长,虽周身仙气缭绕,但总给人一副不庄重的模样,也算是天界一大奇君。 若不是北斗知道是他,第一眼看觉想不到他竟会是天界的司命星君。司命星君这名号总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不管这星君是何样貌,但怎么也得是一副庄重沉稳的性子,奈何这几点跟真正的司命星君虚枉哪点都不沾边。 就连这名字,也是半点沾不上关联。 北斗真君掌管天界北部十万星辰,因为事务繁忙,所以不是要事并不会随意出现在九重天。 司命星君掌管人间功名利禄,也监管天界各处神君的历劫事。日常的事务也繁忙的很,一直呆在天界司命殿。 所以他俩的相处时间并不多,上一回见面还是在千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中。 不过天界的人都知道北斗真君与司命星君私交甚好,这一回北斗真君也是借着机缘来会会好友。 “千年没见,恒北你怎么还是这一副冒失的样子。”司命交叉着手,半靠着南天门的柱子,似笑 非笑的瞅着北斗真君,对于方才自己做的事没有半点羞愧。 一听司命星君这话北斗真君便知他这是在暗笑他的狼狈,不过对于他的小孩子行为北斗星君也没生气。相反的,见到是司命他还松了口气,毕竟这么几万年他狼狈的样子司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 说了声:“幼稚。” 又惹得司命星君一阵笑意。 他淡淡的撇了一眼司命,语气不紧不慢的道:“虚枉,几千年没见,你怎么也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还不走吗,今日可是青帝的历劫归来的宴席。” 说着他撩了撩仙袍,抬步率先跨出,也不管身边司命叫住他的动作。 身后司命见北斗气定神闲的模样,也收了话,含笑着跟上了前面北斗真君的步伐,俩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南天门。 不一会儿就并排走在了一处。 “你说你这几千年在北部忙些什么呢?也不见来瞧瞧我的。” 虚枉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故作抱怨。恒北早就摸清他的性情,权当他这话是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的。 虚枉见自己这话说完,身旁人也没什么反应的,只顾着往前敢,便一阵气结。 他瞧了瞧恒北冷淡的模样,若不是相交了几千年,还真会误会他这是故作清高。恒北别瞧外表是一副冷淡的模样,那是因为他真的茫然。 总之来说就是不善于其他仙君交际,索性就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 一路上都是虚枉啰啰嗦嗦的说着话,恒北时不时的接那么几句。路过一处转角时,突然传来两个天婢的说话声,虚枉登时便停了步子。 恒北做不管偷听的行为,抬脚就想走出去,一下子就被虚枉拉住了手臂,接着施了个法,将俩人护在结界内。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觉得青帝自打从人间回来那脾气是越来越琢磨不定了,感觉越来越冷漠了呢,近了我都不敢抬头瞧。” “青帝不一直这样?” “什么一直这样,你是不知道嬅绯仙君上次不小心在他面前说错了话,青帝登时便沉了脸色。” “青帝从人间历劫归来,于仙法应是更上一层楼。你不敢瞧他也是正常的,就青帝那天威有几个人能受得了,何况又是我们这等仙婢。不过说来这嬅绯仙君也真是可怜,追了青帝这么几千年也没见什么结果。” “这有什么的,青帝和天帝同为上古正神,又是神魔大战的战神,天界明恋暗恋青帝的仙子不知几多,嬅绯仙君不过其中之一。” “说来也是,不过也不知这青帝在人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说着,两个仙婢从恒北和虚枉的身边走了过去,对于他俩却无半边反应。虚枉等她们都走远了,才敢撤了结界,此刻正皱着眉头思索。 青帝这名头不说天界,就说是六界也是如雷贯耳的。此次他和恒北也是要去参加青帝历劫归来的宴席,而正真让他停下脚步的原因是他对于青帝历劫这事也有一处想不通的地方。 一百年前,青帝自愿下凡历劫。 只不过青帝下凡历劫后,天界便感应到魔界在人间有所动作,后来证实正是青帝历劫的一处道观。 天帝担忧这是魔界的阴谋,便决定提早将青帝接了回来。 万没有想到,接回的青帝竟身负重伤,若不是天帝将自己的护命仙芝拿出来,又渡了半身仙力治疗青帝,怕是青帝都将撑不过这一劫。 可就是这样,青帝还是不打不慢的将养了近百年的时间,直到前几年才有所好转,于是便有了今日天帝特地为青帝准备的宴席。 邀请四海八荒,三山六合各处的仙君前来赴宴,这也算是万年来天界少有的盛事了。各处不管是有仙位的神君,还是一些散仙,都可以来九重天参加这场盛宴。 让虚枉想不通的地方不在于在场盛事,而是青帝。 司命星君掌管天界仙君的人间历劫,对于每一个下凡的仙君都会有一盏灯亮着,灯或亮或闪都代表着仙君在人间的历劫的凶险程度。 当仙君历劫归来重回天界时,灯盏便会消失。但是青帝的灯盏却至今还是在司命殿内燃烧着,这正是让虚枉困惑的地方。 他想不通,青帝明明已经回了九重天,为什么灯还在呢?难道是这灯坏了? 不过这灯盏坏的推测也是虚枉为这无法解释的事找的一个理由。 “怎么了,还不走。” 恒北对于自己一个堂堂的真君却暗地里偷听了两个仙婢的对话,感到有些别扭。虽是虚枉拉着他要偷听的,不过最后他也是半将就的完成这事,所以此刻脸色并不好。 司命星君虚枉被恒北这一打断,结束了思索,转眼瞧了瞧不自在的北斗真君恒北。这一瞧,便瞧见了恒北腕子上绑着一条红绳,他不由自主的就开了口:“你不来是不是还是因为她。” 说完恒北就顿住了身子,脸上的冷漠有些崩塌。虚枉自己也后悔了,内心忍不住怪自己多话。 其实知道这事的仙君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万把年前,北斗星君人间历劫,结果没想到却在人间遇上了一狐妖。 这狐妖看上了当时人间历劫的北斗星君,硬生生抢了他去做相公。总之又是一段爱恨情仇,这样的事在天界来说不算稀奇,因为大部分仙君都要在人间历经贪嗔痴、恨憎恶等□□,才能使仙途更顺一步。 不过到最后历完劫的北斗星君却请求司命将他在人间的情感保留下来。 一般在天界仙君按照惯例,都会在重回天界时将自己的人间的情感进行消除,只留下记忆,所以北斗星君这要求当然是有违天规的。 但当时司命也没多想,反正记忆本来也都是记得的,只是保留情感,也没感觉有什么重要的。加之,北斗又是他万年来的好友,于是便把这事瞒了下来,可是没想到后来他发现北斗越来越奇怪,他才知这好友对那人间的狐妖也动了心。 这一下可是不得了,不说仙妖殊途,就是说千年前,妖族联合魔族攻击天界的事,也够说明仙界与妖界的结是怎么也解不开的。 好友对那妖狐的情感不得不让他担忧,他总觉这事将来会毁了恒北。 这么些年来也没见好友有什么动作,他还以为他已经淡了那情丝,结果这一下瞧他腕上还没摘的红绳再次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北斗已经发现司命盯着他手腕的事,他假装淡定的用衣袖盖住了手腕,嘴中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此时他们在去往宝华殿的路上,越来越多的仙君向着他俩寒暄,虚枉也不好再问。 瞧着恒北一副不动声色,波澜不惊与其他仙君寒暄的画面,却更让他忧心。 不过片刻,这么一晃便到了宝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