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火堆“噗嗤噗嗤”燃烧着旺盛的火焰,火光对面的身影隐隐绰绰。 ? 那青衣道士竟会替我挡一鞭,我着实有些感动的。要知道就我前几日遇上的小姑娘,瞧着一副切切弱弱的模样,可谁曾想不声不响就偷了我的银子。之前我还觉得这青衣道士是个生硬冰冷之人,结果他却替我挡了一鞭。 可想而知,之前是我想得浅薄了。此刻再瞧着只觉得他大义凛然,瞧着倒比之前顺眼了。 只不过此刻他的动作不大好看,往火中添柴的手不大利索。想来应当是背后受了伤,此刻行动间颇为受阻。 我知道人不若我们妖,伤口自愈能力自是不足。瞧他一副面汗虚白的模样,我心中倒是实为愧疚,我这个妖,最受不住的就是恩情。 要是被他知晓,他救的也还是一只妖,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对面的青衣道士第三次尝试将药粉涂抹失败后我终于坐不住了,我叹了口气,所以说恩情什么的,最是麻烦了,无端端的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用了,贫道自己可以的。”他见我走过来,也是颇为诧异,待明白过来后,阻止了我拿他药瓶的动作。 我没理他这话,因着他受伤不便,很是顺当的拿过他手中的药瓶,两下就抹在了手上,往他后背涂去。 他见我如此,连忙侧过身子,我这涂满药的手,当然就躲过了他的身子。 我恼了:“我给你涂药呢,你就不能好好的坐着。” 好心好意的想表达一下对他的感激之情,结果没承想他还躲。 “男女授受不亲。” 他说着这话说的冷冷的,我之前觉得他救了自己,自是觉得他这人不坏。现下他这一说倒显得我方才的动作孟浪了,我方才只想着他手不便上药,为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愧疚,就差呼呼的去帮他,倒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背后被那一鞭抽得皮肉炸起,我能够瞧见伤口处破碎的衣物由于时间过长沾染在伤口周围,这样下去,必须上药,不然会恶化。 于是我无所谓的道了句:“没事,我不介意。” 这青衣道士在意这人间的教义,可是他不知道我是妖,我不在意这些虚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句话说完,他脸色似乎变了变,一会青一会白的。漆黑如墨的双眼看着我,有一些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等我抓着他的袖子又要给他上药的时候刻薄道:“随意碰上一个男子你就如此孟浪吗!可是,我介意。” 真是莫名其妙。 我被他这话搞得困惑不已,他语气里有些气恼,我想了半响也不知晓他的气恼来自于哪里,想来我这么一个女妖都没甚好介意的,他有甚好介意的。 他的脸色不好看,似有些疲倦,不好那副皮相实在生得好,即便受伤如此也不能削减几分,此刻因着不知名的情绪,反倒添了一分凌厉美态。 我以往只知道妖族美人不凡,多的是姿容出色之众,却不曾想凡人竟也会有如此人物,就连生气气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姿,倒是教人好一番痴迷。倘若我不是见惯美色的妖,还真要被这幅面目给迷惑了。 我虽然愧疚于他为我受伤,但是既然现如今他都般说了,我也有些生气,我觉得我实在没必要继续下去,既然人家不领情,这般不识好歹,我就权当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于是我将药瓶仍回他怀里,又抹干了指尖的药,也不顾他瞧着我。瞪了他一眼打算站起,重新坐回篝火对面而去。 他不乐意,我还不伺候了。 没承想,我还未站起,突然被他一把拉住,这一动作吓得我一跳,也不知他在搞什么鬼。 我踉跄的摔进一个温暖的物体里,那物体温热,有灼热的气息从我的头上扑来,那股杉叶的清香愈加浓烈,我听见耳边的胸膛传来震动的剧烈心跳,一声急促过一声…… 心中直 “小心。” 这会轮到我有些气恼了,说介意的是他,现下是他自己动的受,这又是怎么回事。 等我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道时,他手上捏着的那条蛇已经死透了,被他抓在手里蛇身疲软的耷拉着垂着于地。 方才青衣道士拉住我,我还不明白何事,原是我身后有蛇,其实这蛇也伤不了我,只是他不知罢了,为着又欠了一个恩情,还真是憋屈。 青衣道士上下瞧了我,见我没甚伤口,轻轻松了口气,口中喃喃道:“无事就好。” 我这一见,倒是好奇,这青山观的道士行侠仗义的行为已经到了如此这般的境界了吗,那实在是高了些,我不经有些敬佩。 我觉得他这人颇为奇怪,对我一会热一会冷的,倒好似我欠了他似的。 说起来,这青衣道士都救了我两回了,这么一想对他方才无厘头冲我吼的气又消了几分。我撇了撇他处理那蛇的动作,才发现青衣道士身后背上那道血痕竟在不知不觉间流出新鲜的血液来,这伤瞧着实在可怖了些。 应当是方才抓蛇的时候又动了伤口,引得伤口炸烈,流出新的血液来这么一想,我更是觉得青衣道士这人瞧着不坏。 我叹了口气,果然有些东西是欠不得的,尤其是这恩情。 之前我还觉得这道士忒是不知道好歹,现如今人家满打满算救了我两回,就算是这人再莫名其妙了些,我觉得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都对不起我这颗羞愧的妖心。 话说乌鸦一族还真是厄运连连,我这才下山多长时间,这坏事就一件接一件的。要是被这青衣道士知晓了这些祸事都是我招来的,也不他会不会后悔方才行为。 我收起所有的情绪,重新瞧着青衣道士,他背上的伤因为连续的动作,已经出血的更厉害了,现下最重要的是帮他处理伤口。 “道友此前的鞭伤是为我受的,现下又救了我一回,处理伤口这些小事就不要计较了,”我一把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尽量让自己外表显得一本正经,有点公事公办的态度,倒好似在报恩似的,“快让我瞧瞧道友伤得重不重。” 我抓着人衣物,这青衣道士也瞧着我,嘴唇紧绷,也不知是疼得还是怎么回事。墨瞳深深,似含有这剧烈的情绪,然而面上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瞧得我颇为心烦。 我想打断他瞧着我的眼神,打算快点上好药。 我抓着他后背的衣物,就想给他上药,可是又瞧了瞧黏在伤口处的衣物,纠结犯了难。这伤口的血流地如此多,必是除了衣物才好上药,我纠结的就是想将这衣服给脱了,可是我犯难的是这道士十之八九不会让我脱。 果然我说了后,他表示拒绝。 正当我俩关于脱不脱衣服这件事争执,结果他紧攥,我紧扯。 “刺啦”一声,青衣道士后背的衣服全被撕开,露出肌理分明的后背。他也是未料到这般情况吧,,此时目惊口呆,这一下倒是比脱省事,我满意的暗自点头。 我忍住往后背一直打量的冲动,故作冷静的道:“道友终于可以不用脱了。” 青衣道士:“……” 背上的伤血肉翻飞,我倒是不知他竟如此能忍,我涂满药粉的手触碰上去,感到指下的肌肤浑身一震。 沿着伤口指尖缓缓而下,也不知是不是太疼,指下皮肤紧绷,引得伤口时不时流出新鲜液。 我想是不是自己的下手重了些,说实话我还真未处理过这样的事,至多见的也不过是当做故事瞧的话本子。 在天穹山,乌悌每年下山后,上山总是很虚弱,我能闻见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但是他从来不会让我处理,他从来没在我身前露出过伤痕,血腥味也是我鼻子敏锐闻出来的。 “我尽量轻些,道友忍住。” “嗯。”身旁人低垂着头,轻轻回应,似是在忍耐着什么,我觉得自己手下的动作已放得很轻了,可是他的身子仍是颤栗。 可惜我此刻只能瞧见他光洁玉如的侧脸,夹杂着几缕不知何时散乱下来的墨发,挡住了他的大部分脸,让我瞧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只是墨发旁,白嫩的耳迹此刻红了一圈,瞧得我颇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