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他们，要是饿急了放出来，跟如今外面这满世界乱跑的小丧尸们不遑多让，谈不上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环境下，人人惶惶不安，暴戾，彼此仇视，自然也没有办法好好睡觉。有时候困极了，蜷缩在角落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个盹，都很有可能被不知道哪个鳖孙莫名其妙地暴揍一顿。

后来，当然是死人，死了很多人，她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疯掉，崩溃，死去……有时候她也想，干脆不要反抗了，就这样一死了之好了。可是每当她昏昏沉沉，无力抗争，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女声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攸攸……”

“攸攸……”

“柳攸攸……”

柳攸攸只隐约记得她大概就是她的母亲，但是在这样崩溃而漫无边际的日子里，她已经全然忘记了，她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可是，那时候，就是这样的呼唤，一遍遍地把柳攸攸从混沌之中拉回来，让她感觉到，这世界上还有人在等着她回去，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活下来才能回家，才能见到家人……

这样的信念支撑着柳攸攸，一遍一遍地向对方发起反击，挥出重拳，从被打倒，到把别人打倒。在那个你死我活，万蛊厮杀的地方，为了活下去，柳攸攸再也没把别人的死活放在眼里，她只知道，只有他们死了，她才能活下去。

后来，她小小的身体沾满了鲜血，离开了那个阴暗的牢笼。再后来，她成为了组织里的正式一员。再再后来，就是做任务、搞暗杀、整副业，整日忙忙碌碌心力交瘁，还要防着别人在梦里给她一刀，夜夜不得安宁，比起她在牢笼里的生活好不了多少。

像这样可以在穹顶之下抬头看星星，而不用担心抬头的时候被人顺手割喉的时光，实在是一种奢侈，属实难得。

可惜啊，居然有人不长眼的要来打破这种宁静啊。柳攸攸余光往下一瞥，嘴角绽出一抹冷笑。

“里面真的只有一个女人？不会有诈吧？啊？”

“哎，瞧您说的！借我多少个胆儿，我也万万不敢骗曲爷您啊！”

“得了吧周亨友，你诓我们哥几个吃的亏的还不够多吗！少跟我们老大油嘴滑舌的，这次你要是再敢骗我们，哼哼，小心你的舌头！”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办事要紧，有什么回去再说。”

“哎，是是是，老大，您吩咐吧，我们都听您的。”

曲良义环顾一周，看了看地形。不错，这地方不错，再加上里面的东西，也够格做个小仓库了。

本来他还不太急着收拾这个超市，毕竟这附近还有个更大的超市，他这几天搜刮物资都快搜刮不过来了，哪有那闲情逸致管这小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