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门,厨房里的砂锅正小火慢焙,传出米粥的糯香,在初秋的阳光里,看见烟气袅袅升起。这样的烟火气息,很简单,平和,好像只是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却又是脑海里最深刻最温暖的记忆,让人在不经意间轻易沉溺。
特别是对那些曾经颠沛流离过的人来说。
倚在门边听着许湘伊进了卫生间,刷牙,洗脸,水流声哗哗。君澈忽然就觉得,这样的现世安稳,似乎用什么来换都是值得的。
转身进了厨房,把咕噜咕噜响着的砂锅端到桌上,然后重开了火,倒上一点油,把培根沥干了水,用筷子夹了,一片片摊在平底锅上。一阵噼里啪啦,水滴炸开,瞬间化成一缕白烟,随着抽油烟机呼呼的响声,卷进风里,消匿无踪。急剧收缩的薄片滋滋作响,白色变得浅淡,直至近乎透明,泛着润泽的金黄色,而浅粉逐渐加深,一点点转为诱人的酒红色。装盘,煎好之后略带焦香的培根,一片片盛放在白瓷盘中,犹如霏靡绚丽的花朵。
许湘伊盛了两碗粥,嗅着这阵极具倾略性的香气,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拈着瓷勺,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着热粥。在氤氲热气里,一双眼眸灿若星辰,巴巴地等着。
这样专注又满心欢喜的眼神,不加掩饰地看着他(手里的培根),让他觉得十分的身心愉悦。君澈走到桌旁,把碟子轻轻放在她面前,坐下。看她带些迫不及待地伸筷夹起放到嘴边,吹也不吹就咬下一口,舌尖猝不及防地就被烫了一下,吐了吐舌头。没等君澈出声提醒,她只随意吹了两口,就又把肉片塞进嘴里。咸香的味道唤醒味蕾,而就着清淡的米粥,又淡去了那一分油腻,只让人更觉余味无穷。
许湘伊一脸满足,愉悦得眯起眼睛,像一只贪食的猫咪。这副模样,让君澈无奈又纵容地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慢点吃,小心烫。”
“洗手了吗?!”无故被摸头,许湘伊也顾不上吃,下意识地问出一句,抬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嗯,好像没有。”君澈成心要逗逗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摆出一副你拿我如何的样子,惹得许湘伊瞪了他一眼。可她娇娇软软的样子没半点威慑力,虽是生了一双明艳凌厉的凤眸,但因着她年岁尚小,眼睛澄澈纯净,看不出什么气势,只觉得美人生起气来,似娇似嗔,也是格外生动。
看他这幅样子,多半只是在逗她,料他也不敢做出拿只油腻腻的爪子来摸她头的举动,许湘伊板着脸,夹了块肉,放进他碗里,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