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村长是这么说的,“但是,小刘啊,我们村子穷啊。这木头再怎么不好,它也值个几十万对不?李波这小子,冲动,混,该打!但是他之前也确实跟我说过,木头卖出去,除了王家那一份,剩下再分出一半把村里的道路整治一下。你看我们村,”他指着村里的泥土路面,“这路烂成什么样,就是一直都没有钱修。有了这笔钱,总算可以启动这个事情了。”
真的么?刘云帆有些不信。即便李家真的分出来一部分出来修路,钱也不多啊。
他在心里算了一下账,总价八十万的乌木,去掉王家的三成共十四万,剩下五十六万里再分出一半二十八万修路,另外二十八万就掉自家兜里。
敢情风险整个村子平均担,好处你老李家拿大头,还挺精明嘛。
老支书怎么说呢?刘云帆看向拽着自己胳膊的林支书,俩人的眼神轻轻一碰,老头儿的视线就闪到一边,嘴里虽然还絮叨着年轻人不要冲动万事好商量什么的,但是对于烧木头一事却不置可否,看来是默许了李村长的方案。
至于村里其他人,已经闹哄哄的开始商量这路修起来要怎么规划路线,得经过谁家等等细节问题。
刘云帆看着李波脸上压抑着的得意,心里不忿又无奈,只好答应道,“行吧,我答应你们就是了。但是如果要保留这根木头,有几句话我要提前跟大家说清楚。”
他走到人群前面,指着乌木大声说,“这个阴沉木埋在地下多年,已经化妖成精。之前刚出土,身体虚弱只能伤害小动物,但昨天开始已经能够伤害你们的看家狗。再等一段时间,可能就是你们自己。”
围观群众一下哄的喧哗起来,几个村干部和李家父子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如果真出了人命,他们可脱不了干系。
刘云帆举起手往下压一压,等大家稍微安静一点,继续说到,“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得把这件事情解决,否则后果难料。我本来是想着,趁这大白天阳气重把它一把火烧了了事,但是既然大伙儿都不同意,我也不坚持,只能想办法帮大家把这个木头留下来。”
“今晚我会守在这里,等木妖出来然后想办法除掉它。可是白天我得回去做一些准备,从现在直到晚上这段时间必须有人在这里看着,直到我回来为止。如果我不在的时候,这木头有什么动静,就打我电话通知我。”
“事情很简单,你们有人自愿留下来么?”刘云帆扫视人群,目光所及之处,大家纷纷躲避。他心里冷哼一声,最后看向李村长父子,“没有人报名么?”
这件事情里,得利最大的就是李波,也是他阻止了刘云帆烧木头的举动。现如今需要有人出头,他自然是无可逃避。众人的视线聚集到他身上,李波无奈只好站出来,“算我一个!”
李村长见自己儿子站出来,既心疼又欣慰,随即点了几个人的名字,“李春,赵明,王洪,你们三个和李波一起在这边等着,听刘顾问安排。到时候木头卖了多分你们一些。”
被点名的几个人看来都是村长的亲信,此时虽然是不情不愿的站出来,倒也算是把人凑齐了。
林支书见人够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向刘云帆问到,“小刘啊,这些人够了吧?不够的话,我这把老骨头也还能使唤,你跟我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后面的计划刘云帆心里此时已经有了腹案,无论如何不需要一个六七十的人出手。
“不用,他们就够了。”
刘云帆告诉站出来的四人,“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接着他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和一支毛笔走到乌木跟前,用毛笔蘸着盒子里橙黄色的糊糊,在乌木的两头以及主干画上了代表“剥”卦的符纹。
剥卦是周易六十四卦之一,由上艮下坤组成。在八卦中艮代表山,坤代表大地,山在地上,有坚固安稳之意。作为法术,用在外物,有束缚禁锢的作用。
绘制的过程中,他看到一股黑红色的秽气从乌木里渗出来,顺着毛笔向上蔓延,试图缠绕到他身上。
但是刘云帆也不是普通人,总在秽气将要近身时,脱离和乌木的接触,扯断秽气和乌木的连接让它消散。
符纹画好以后,刘云帆输出全部真气将三个符文激发生效,乌木渗出来的秽气瞬间收了回去。
虽然经脉又一次放空,但是他估计剥卦的效果起码能撑到凌晨两三点,在那之前乌木里的鬼灵别想逃跑,或者与外物交流。
劳累了半天,体力、精力、真气皆耗尽的刘云帆走回法坛边,用最后一点力气对吃瓜群众们说,“乡亲父老们,都回去吧,撤了撤了。”
在现场留下四个看守的青年之后,刘云帆跟着老支书回到他家里,准备吃完饭就去休息。
吃午饭的时候,老支书一副食不甘味的模样,挣扎了好久,终于对刘云帆说道,“小刘啊,你别怪我们眼皮子浅,谁都知道这事情有危险,但是这村里的人真是穷怕了。别说现在放着几十万,就是一两万,大家都敢拼一把。以前山里是真穷啊……”
沉默一下,刘云帆答应到,“老叔,您别担心,这个事情我应下来就不会变卦。晚上我抓鬼的时候,尽量避免伤到乌木,给大家留一份念想。”
老支书点点头,三个人沉默着把饭吃完,他就回到房间,一躺下就睡着了过去,真是太困了……
刘云帆这一睡,就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阵电话铃音把他吵醒时,夜幕已经又一次沉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