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福去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时候,太后娘娘还只是个刚选秀进宫有点恩宠的无名妃嫔吧。
王喜福大约没想到明明在说十三王爷,怎么朕又把话题带歪到他自己身上,想了想对朕说:“因为皇上你出生了啊。”
朕一愣,跟朕有什么关系?
朕以为王喜福会说点表忠心的话,比如看着朕就有真龙天子之相。
结果王喜福说:“皇上您是先皇登基以后出生的第一位皇子,早些时候其实很得先皇喜欢的,奴才想着在御书房耗着一辈子也入不得先皇的眼,就来投机了。”
朕:“……”
其实有时候王喜福可以不要这么实诚的跟朕说话,让彼此之间多一点虚伪,保留一点感动。
不过朕刚出生的时候,很得先皇喜欢吗?这事儿朕没什么印象。婴幼儿时期朕虽然还有穿越者思维,但是脆弱的身体无法支撑朕做点别的,能做的就是吃了睡。
朕稍微大点的时候,孟贵妃其实是过了一段时间失宠的日子……
本想和王喜福一路聊回寝宫,但走到半路朕实在是走不动了。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直接让戚风把御辇喊回来,缩回御辇上头,四面遮的严严实实,有热乎地手炉,小格子抽屉里还有零嘴和话本子。
歪歪斜斜地倚在软枕上,一手话本子,一手零嘴,舒服又惬意,‘当皇帝的小确幸’不过如此。
想想刚才朕自己找罪受的行为,刚才恐怕真是朕的脑子有病,当了皇帝都不享受,白瞎了太后娘娘那么辛苦宫斗!
好好享受不香吗?!
毕竟除了这点享受,其他事情都太糟心了。
后续一连几天,为银子的事儿,早朝上大臣们互相参奏、攻击,甚至还有文臣武将大打出手的——
毕竟大齐以武立国,谁都会动点拳脚。
最要命的是,他们吵架、打架都不避着朕,就在朕面前的勤政殿上演全武行,偶尔还要让朕来当裁判,比如:
“皇上看好了,臣不扯掉这信口雌黄的老匹夫胡子,就不姓黄!”说话的是户部尚书黄仕权。
他嘴里的老匹夫,是工部侍郎魏贤。
这两人打起来,还真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
不过理由也简单,户部尚书不给修渠的银子,大齐第一仇富小能手魏贤又盯上了黄仕权。
魏贤说黄仕权把国库当自家私库,贪污腐败,不是个好人。
黄仕权说魏贤无中生有,信口雌黄,凭空捏造,污蔑忠良。
朝臣吵架,吵来吵去也就是那么几句词儿,朕听了好几天,都听腻歪了,但是大臣们不腻,由此可见,人类的本质都是复读机。
哦,大齐的复读机还有打人的功能。
看着黄仕权和魏贤动手,虽然魏贤是替朕说话,整治可能存在的贪腐,但是看见他挨打。朕想到那些年被他坑走的银子,莫名觉得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可能大齐第一仇富小能手的实力够强——
毕竟魏贤连续一年多,从朕这个皇帝口袋里掏钱,都能继续好好地蹦跶,更何况和一个户部尚书掐架,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天的早朝以黄仕权被魏贤反杀,扯掉一缕头发,挠破脖子上的皮结束。输掉掐架的户部尚书,不情不愿地掏了四十万两出来。
后来朕听说黄仕权约魏贤吃和解饭,结果在菜里下了巴豆。
这两人大约是结了仇,隔三差五地就要参对方一本。
朕本以为修渠的事情到此,终于能结束了,就等着开春去春猎玩呢,结果没过多久,就又有人为这事儿上奏。
先说刘冰尧假借修渠之事,中饱私囊,奴役力夫,大肆干预地方政令,民不聊生;再捎带上十三王爷,说高熠精心策划骗局,蒙蔽圣听,豢养私兵,意图谋反。
起初光说刘冰尧,朕还以为是朕看走了眼,结果说到熠皇叔以后,朕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头了——
熠皇叔要谋反还用养私兵吗?
大齐北境三十万大军,京城周边五万京畿卫的兵符都在熠皇叔手里啊草!
等等,朕要文明用语,微笑。
其实京畿卫的问题不大,熠皇叔只是掌兵符,并没有去过军营。
毕竟京畿卫将唐孝乙不怎么搭理熠皇叔,他是先皇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不大看得上朕,但是更看不上熠皇叔。
熠皇叔根本不会去唐孝乙面前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