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信奉科学的穿越者,守灵也没什么可怕的。
前三天朕都撑下来了,到第四天朕听着高僧的往生经,有种这些大和尚是要把自己超度的错觉。
第五天朕已经完全听不见大和尚的声音。唯有王喜福过来给朕送水的时候,朕还能动动,却什么话也没力气说话,往生经也就是信口呢喃,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第六天的时候,朕直接昏过去。昏倒之前,朕看见了熠皇叔,熠皇叔特别焦急,那表情就像,像朕是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朕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熠皇叔跟太后娘娘说:“……醒不过来,本王……当仁不让……”
“析儿是……孩子……看在……”
迷迷糊糊地听不见后面说了什么,不过朕能脑补出完整的句子。
——皇帝要是醒不过来,熠皇叔他就是当仁不让的帝位人选。
熠皇叔的野心也从来没掩饰过,而且他说的也在理。要是朕挂了,熠皇叔就是名正言顺,和皇帝血缘关系最近的人。
太后娘娘的话,大约是——
高析还是个孩子,年纪还小,熠皇叔能不能看在父皇的面子上,给朕个机会。
其实朕觉得,父皇不见得在熠皇叔面前有面子,甚至可能会引起熠皇叔的逆反心理。
太后娘娘是怎么劝的不得而知,反正最后朕顺利登基,熠皇叔做了个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在朕身体康复之后,熠皇叔和朕表明过立场。要是朕不能当个和父皇一样的好皇帝,那他不介意篡权夺位。
当然原话并不是这么直白的说,熠皇叔自视甚高,但也不会直接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现在朕年纪渐长,熠皇叔对朕的态度依旧只有表面平和,每次来单独见朕,都要考察一下功课。
不过熠皇叔总是对朕不怎么满意,听完朕对一些问题的答案,熠皇叔经常会直接批评。批评的时候也不忘扯大旗,先皇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怎么怎么样,已经云云……
不知道的还以为熠皇叔暗恋朕的父皇呢。
想到这里,朕伸手摸花糕的手一顿,有可能吗?不至于吧。在所有人的言谈评价当中,朕的父皇的确好的不像话,就仿佛当皇帝以后褫夺所有兄弟封号,肃清兄弟妻小的人不是朕的父皇一样。
把花糕塞嘴里,小口小口的吃完,刘冰尧也到了。王喜福的徒弟腿脚还算利索,找人很快,有朕的手札,一路也是畅通无阻。
刘冰尧穿着一身布衣,跪在下头,不卑不亢,有点紧张,但却不是惶恐,纯粹是没经历过这种事儿,有点忐忑。兴许这份忐忑都不是针对朕和皇宫,而是出于修堤筑渠之事没有解决,会带来的后果忐忑。
早先熠皇叔就介绍过这人,刘冰尧打小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小到村子的沟渠,大到府衙的修整计划,父子俩是做实事的,地方府衙很多人都听过他们的名声。
朕让王喜福给刘冰尧摆了个凳子,露出个真心诚意的笑脸来,让刘冰尧讲讲他自己的想法。
要是搁在朕穿越前,这就是实业家,是能改变社会的存在,值得尊重的。但是放在这个封建社会,朕的一点点善念,反倒让刘冰尧一脸感动。
封建社会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