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包间,江无所尴尬神色消失殆尽,他沉默着往洗手间而去。
洗手间空无一人。
“先生有何看法?”江无所请教道。
云栈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说,“询问我的看法时,是不是该先说你的看法?”
江无所怔了怔,“先生说的极是。我原先觉得白宥是最大的嫌疑人,可现今看他的言行举止,看他对邢总的在乎,我觉得害我的人不会是他。”
“你觉得?”云栈一声轻笑,“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有我觉得,找出证据证明是他,又或者找出证据证明不是他,不要用‘你觉得’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来向我证明,我不需要你的证明,你只是在含糊你自己。”
江无所被说得一愣,“是我含糊了,先生。只是我觉得……只是,白宥与邢总既是恋人,那应该更在乎邢总的名声,岂会故意害我。”
“你果然年轻了。”云栈没细说,只是问,“告诉我,你的职业是什么?你的同行是什么?你们靠什么吃饭?”
“演员。”江无所顿了顿,“先生的意思,白宥在演戏?”
云栈没答话,接着问,“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不怀疑白宥了?”
“如果要害我,必要有个意图。邢总是他前男友,若真是抢剧,我还真抢不过他,再看他缠着邢总的模样,邢总过来看看他都不放心,又怎么舍得让邢总和我传绯闻?再看邢总对他也颇为纵容,两人两情相悦,没有理由扯我进去。对白宥来说,这既坏了邢总声誉,又增加了他的危机感,得不偿失啊。”
“你又知道了?”云栈反问,似乎被逗乐了,又笑了一声,“你的观察力还不够。”
江无所没有立刻回话,停下来回想了一番才接着说,“先生的意思是,白宥是值得怀疑的?可是——”可是先生最开始不是不怀疑白宥的吗?
云栈打断他,“我怀疑所有人。”
“这……”江无所一时无言以对。
“好好想想你看到了什么。”云栈不再说了。
江无所开始回忆,却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最后只能说,“请先生指教。”
“邢亭对白宥什么态度?”云栈问。
江无所愣了愣,答:“纵容。”
“纵容?好,那就纵容吧。”云栈一声嗤笑,“为何纵容?真是他们两情相悦?你从哪看出的两情相悦?”
“这……”江无所又停住了。
“仔细回想,我不希望再听见一次‘我觉得’这种词汇。”云栈直接断了他的后路。
江无所只得再次回想,终于摸出那么一点的头绪,“邢总似乎很厌恶白宥,不知道白宥做了什么事。”
“后面一句话是多余的。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江无所语气越发肯定了,“邢总厌恶白宥,但碍于某种原因,一直忍让着他。”
“嗯。”
“啊?”
江无所又懵逼了,这就没了?
“先……先生?”
“你能得出这个看法,就该验证它是否正确并推测这个看法可能导致的结果。白宥说的一定是真话?你查证过?邢亭是什么人,为何你一个电话就能将人叫来,还能让人在门口等你。原因是什么?白宥对你的态度呢?你有好生思量过?太差了。”云栈一气呵成,压根没给江无所喘息的机会。
江无所惭愧,“是我想的浅了。”
说完沉默着站在洗漱台旁,乃至于之后进洗手间的人都隐晦地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许久之后,江无所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点开自己的界面,按着语音键,“邢总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暂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还需要调查。白宥确实不是为我而来,邢总对我莫名的态度,很有可能引起他的警惕之心,从而导致他对我出手,所以,白宥确实有可能陷害我。”
他说完之后,莫名有些紧张,就像等待导师评价的学生,紧张得手心发汗。
然而,迎接他的,是沉默。
无声的沉默。
“呵,看来我对你的要求,还是太高了。”云栈轻声说。
江无所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放松,还有些被放弃的失落,隐约间,还有那么些的唾弃自己。
“白宥确实不是陷害你的人。”云栈顿了顿,似乎在思索怎样和他解释,最终仍是放弃了,只给了他一个结论,“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当时的公司宴会,极有可能是白宥叫来了邢亭。”
江无所恍然!
“多谢先生点拨!”江无所急急出了洗手间,往包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