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刘昶捧着苏卿带过来的那张纸哈哈大笑:“怎么比我的字还丑。”
苏卿气恼不已,哀怨的瞪着几个笑弯了腰的郎君,因着是自己的兄长,苏三元堪堪忍住,只脸色憋的通红。
接下来的南院热闹极了,时不时听到郎君气急败坏的声音:“哎呀,下笔要轻…这又不是砍柴。”
“我的天,“一”是直的,你在画蚯蚓吗?”
“唉…苏公子要不你同我去学武吧,你不适合写字,真的。”
“二…二哥,你手别抖。”
半个时辰后,苏二郎君回到云来殿,脚步蹒跚,神色哀怨,看起来颇为绝望。
难不成他真的没有这个天赋?
“你怎么了?”赵鹤恰好还未就寝,正在院里赏月光,见到苏卿这般模样颇为奇怪,这是…被谁欺负了?
苏卿忙打起精神,盯着赵鹤,眼睛突亮晶晶的:“见过六殿下。”
赵鹤皱眉:“不是说了没有外人时不用行礼?”
苏卿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凑近赵鹤:“我有事求殿下。”
赵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说。”
两刻钟后。
赵鹤将苏卿连推带拉的丢出了房门。
“你找别人教你吧。”他怕把自己气死。
苏卿苦着脸立在紧紧关闭的房门前:“殿…殿下。”
第二日,赵骊娇得知苏卿昨夜精彩的经历后,笑得快岔气。
“他倒还好意思到处跑,不嫌丢人。”
香凝瞧赵骊娇正欢心,将要出口的话压了回去,勉强扯开一抹笑:“自先生进府以来,每每都是夸苏公子如何聪慧,记忆如何好,定没想到苏公子有这个短板。”
香晚:“不过苏公子意志倒是坚定,多番打击也没打算放弃。”
赵骊娇哼了声:“他敢放弃么。”
香凝轻笑:“苏公子自小就没碰过笔墨,第一天这样也不奇怪,只是前些日子表现的太过出彩,才让人无法接受。”
赵骊娇嗯了声,看向香凝:“可是唐钊有消息了?”
香凝一怔,她们有心事向来瞒不过殿下,她敛下笑意:“回殿下,刚刚收到唐钊传来的消息,香苑寻到了。”
赵骊娇身子一紧:“如何?”
香凝沉着声音道:“从万丈悬崖跳下去的,人没了。”哽咽后又道:“唐钊将她火化,带回来了。”
赵骊娇闭上眼,她心里早有准备,听到结果仍难掩揪心之痛,过了好半晌才道:“带回来就好。”
接连几日,赵骊娇都没再露过笑颜,连苏卿每日戌时过来交功课,也只是淡淡几句打发了,直到唐钊捧着土罐回来时,赵骊娇才没撑住把自己关到房里整整一天,再出来时双眼红肿。
唐钊回来时,面容憔悴眼里染着猩红,他将香苑的骨灰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每日香火供着。
赵骊娇没去勉强他,就算入土为安将来回京城时也要挖出来,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些就随他去吧,想来香苑应当也不会怪他。
又过小半月,府里低压的气氛才逐渐回转,苏卿也知道香苑的事,这些日子格外的乖巧,生怕惹了赵骊娇不开心。
小郎君没日没夜的练字,倒是有了些长进,比之前的“烧火棍”“蚯蚓”好上太多,但是不论是在夫子眼里,还是在赵骊娇眼里,仍旧不堪入目。
这日,苏卿拿着今日的功课如往常一般到了惊凤殿。
赵骊娇看了眼满张纸的粗壮大字,勉强能认出:“这是…曰?”
苏卿眨眨眼:“老师说,读“日”,是太阳的意思。”
赵骊娇:……
“你给它吃的太多,长的太胖了,该减肥。”
苏卿:“啊?”
赵骊娇瞪他:“啊什么啊,限你半个时辰给我把它变瘦了,否则罚跪!”
苏卿瘪瘪嘴:“是。”
可是,他要怎么把它变瘦~
赵骊娇提笔在纸上端端写了个“日”字,让苏卿照着练。
苏卿拿来细细对比,只觉得殿下写的“日”又瘦又漂亮,而自己写的“日”又壮又粗,谁看了都会嫌弃。
小郎君趴在桌案上很认真的一笔一笔模仿,他很喜欢殿下的字,很漂亮很好看,这段时间殿下教他写的几个字,都被他带回去藏起来了。
这字看着不难,可写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写了整整一页纸后,苏卿叹了口气,今日这罚跪怕是免不了了。
果不其然,赵骊娇端详了满满一页加粗的“曰”后,冷着声音道:“跪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