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成了这种混账的背锅侠,林葳蕤觉得自己很冤枉。
想她林葳蕤从小到大,都是正儿八经的乖乖女,在校认真上学,毕业了认真工作,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跟这小小年纪就干出荒唐事的原身相比,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眼下一口锅落下来,不得不背,林葳蕤抿着唇,眼中透露出几分迷茫:“女儿……的确记不清了。”
少女有一双乌黑的瞳孔,浑然一副病弱之态,让人不由得信服。
林霑轻嗤一声,敛起自身威压,撇了下嘴角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林浔枚先心疼起来,将小人儿揽到怀里瞪向她:“蕤儿都伤成这般模样,你个当娘的就只会兴师问罪是不是?好呀,既然你如此嫌弃我们爷俩儿,我这就带着蕤儿回叶家,不碍着你的眼便是。”
说着,便真支使下人要收拾包裹:“莲柳,你先叫管家把马车……”
可真是神仙打架,林葳蕤这个夹在中间的病秧子遭殃,好在林霑任下人出门,却伸手按住正要起身的林浔枚:“好了,蕤儿还病着呢,经不起折腾,你若真是想回夫家,过两日休沐,我叫管事备上薄礼,陪你一起回叶府看望公婆。”
说着,又唤守在门外的小厮去拦住莲柳,叫他不必多事。
林浔枚横眉冷眼,却终究还是没有闹腾起来。
看下人们这幅见怪不怪的样子,被晾在一旁的林葳蕤算是明白了,人家小俩口这是明争暗秀呢。
只是……为何二人在这场争执中的地位为何如此颠倒?
林葳蕤百思不得其解,奈何光是清醒这半会儿,她头脑就一阵阵地发晕,没有力气多想。
林浔枚见状,忙将软枕枕到她头底下,又把被角掖好,温声安慰:“乖女儿你才醒,还是别说话,再睡睡,要是哪里不舒服就给爹说说,对了,你饿不饿?”
“我不饿。”林葳蕤摇头,嗓音软绵绵的,看着愈发让人想要疼惜,叫林浔枚心都软成一片。
与他相比,林霑倒要淡漠许多,双手负于身后,连柔和的目光都只是落在自家夫君身上,未曾施舍给躺在床上的病人半分。
好似要不是林浔枚在这儿,她才懒得多看这犯浑的女儿一眼。
“我饿了。”非但如此,林霑还要让她的夫君将注意力从便宜女儿那儿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饿了就自己去厢房用膳。”背对着她,林浔枚没好气道。
林葳蕤忍不住勾唇,估摸着现在正是用膳的时间:“爹您还是先去吃饭吧,我没事。”
林霑挑了下眉头,有些诧异。
往日林葳蕤若是遭了训斥责罚,或受了什么委屈,哪次不是哭唧唧地去找林浔枚将人霸占住,难得这回她倒懂事起来了?
“你呀!”林浔枚这几日为了照顾病床上的林葳蕤,倒真是没有好好吃过饭,不觉有些饥肠辘辘,伸出手点了点小丫头的额间,“爹去吃饭了,你要是不舒服,即刻就让下人来找我,知道吗?”
说罢,才起身迈步出门,林霑伸手就要去扶自己的夫君,却被他无情甩开。
唇角勾起一抹笑,她无奈地摇摇头,忙提步追上去。
林葳蕤隐约还能听见出门后她温声细语:“既然她已经醒了,夫君这几日该是回房睡了罢……”
……
古代女子都如此开放的么?林葳蕤怀疑自己的历史课是不是白上了。
接下来养伤的日子,她旁敲侧击,终于从伺候自己的丫鬟羽儿口中探出不少东西。
她穿来的这个朝代,名为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大洛,更离奇的是,本国世世代代以女为尊,甚至就连国君也是女子。
也就难怪原身爹娘的相处模式,看在林葳蕤眼中,是如此别扭了。
原来是男主内女主外,且只有女子才能参加科考入朝为官,而男人只能在家中相妻教女。
林葳蕤在床上躺了好几日,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偏偏林浔枚不放心,每日都要守在床前伺候,任凭林葳蕤嘴皮子说破,也自岿然不动。
直到半月后,他出门到京城外的无极寺还愿,林葳蕤才终于有机会爬起床,带着丫鬟羽儿出门,一览这异世界的风景。
“小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羽儿心惊胆战,低声絮叨着,“郎君说了,您大病初愈,不便出门…”
她口中的郎君,自然就是林葳蕤的亲爹是也。
养病这些日子,林葳蕤没少听在他自己耳边念叨,好不容易能松一口气,哪里舍得老老实实呆在府上,伸起一根手指指向头顶灼灼耀眼的太阳:“羽儿,小姐我正长个子呢,不多晒晒太阳,怎么长得高?”
羽儿不懂晒太阳跟长个子有什么关系,可毕竟是主子发话,她只好老实闭嘴,心头微叹一口气。
只怕到时候受磋磨的,又是她们这些下人了。
林葳蕤伸出的纤细白指不经意划过青空,正对北面不远处皇宫的位置。
皇城巍峨,朱红的宫墙在一碧如洗的蓝天之下分外辉煌耀眼,不容得人有半分轻视,谋略之主,众星环拱,好一派威严气势。
而在这墙根底下,放缓步子走走看看,平民百姓讨生活过日子的京都之中,却又是另一番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