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绮丝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既然不信奴婢所言,上官公子又何须问奴婢呢?”
“你可以试着说服我。”上官寒澈盯着她说,“如果信中所写内容真来自于你,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那些事的,说实话,说服我,我就相信你。”
两个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直到文绮丝抿紧双唇的低头垂眼为止。
她既挣扎又犹豫,既惶恐又害怕,既仓皇又无措,一双手不知不觉的紧握,放在身前拧到十指泛白打结了犹不自知。
实话?她真的能说实话吗?说她是重活一次的人?说她知道许多未来十一年会发生的事,却又不能确定,因为她只是李靖后宅众多妾室中的一个,还是失宠的,所以消息闭塞吗?最重要的是,就算她真说了实话,他会相信她,会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让你对我说实话有这么为难吗?我以为在我连救了你两次之后,我在你心中至少是可以信任的。”上官寒澈放软嗓音,叹息的问道。
“奴婢没有不相信上官公子,只是怕奴婢说了实话,上官公子也不会相信奴婢所说的一切。”文绮丝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他,低声说道。
“你不试试又怎知道我不会相信你?”上官寒澈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因为太过惊世骇俗了,就连奴婢自个儿都怀疑,不知道它是真是假。”她神情有恍惚的低喃道。
“那正好,你说出来,我帮你判断它是真是假。”他柔声诱哄。
文绮丝闻言看向他,只见他目光坚定温柔中透着真诚,神态中没有着急或不耐烦,反倒有一种稳操胜算的淡定感,就像他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一样,态度从容,运筹帷幄,信心十足。也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有能力帮她,才有可能替她挽救文家被抄家流放的命运对不对?
而这也是她当初为何会决定写那封信给他的原因,不是吗?
机会只有一次,不为文家只为爹娘,她也得鼓起勇气拚他一拚。
她看着他,不由自主的又挣扎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对他露出一个颤抖的微笑,颤巍巍的开了口。
“我不确定那到底是一场梦,还是我真经历过那些又重活了一次。”她低声道,声音有些恍惚。
“靖元十四年春天,我成了李靖的妾室,进京住进了李府后宅。同年科举殿试出了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被钦点为驸马。靖元十六年中秋,传言四皇子即将被册封太子,之后四皇子却在狩猎场上意外身亡,来年正月初,五皇子被册封为太子。靖元二十年五月,徐驸马急病逝世,嘉公主早产下一名女婴备受皇帝外公恩宠,破格亲封思川郡主。靖元二十四年夏初,皇上突然重病,太子暂代朝事月余,之后便传来文家满门抄斩的消息,所有的文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连我爹娘都随文家而去……”
文绮丝不知不觉说得泪流满面,甚至不由自主的沉入前世的悲伤与悔恨之中,泣诉着李家的无情无义与李靖的卑鄙无耻,还有自己的愚蠢无知,她就像魔怔般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直到她精神耗弱下忽然昏了过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