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是与傅明礼共乘一匹马,夏幼幼看看他整洁干净的衣裳,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尘土,有些后悔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了。 “无妨。”傅明礼看出她眼中的犹豫,上马后和缓的朝她伸出手,夏幼幼抿了一下唇,任他将自己拉到马上,慢悠悠的朝家的方向赶去。 夏幼幼枕着傅明礼的肩膀,渐渐觉出些困意,她放心的倚向他,在他怀中慢慢的睡去。 等她醒来时外头已经黑了,睁开眼睛便看到顶上繁复精致的床帐,一看便知是心上人的房间。举起自己的袖子看看,身上的衣裳也换过了。 外头有小小的交谈声进入耳朵,她眨了眨眼睛,光着脚跳下床,如一只轻盈的蝴蝶飞到门边,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那些人确实是大皇子的人,奴才只是想不通,他们为何会突然自相残杀起来,还有,柳小姐是怎么逃的,她身上那件衣裳也不像她的,那她之前的衣裳呢?”刘成刻意压低的声音穿过窗子、传进夏幼幼的耳朵。 她皱起眉头,听得更专注了些。 傅明礼的声音许久才传来:“阿幼的事,我会等到她平复些再问,现在重要的是将府里清干净,那些外边留下的眼线,都不要留了。” “是……那些尸首呢?”刘成问。 傅明礼沉默半晌,道:“给大皇子送去,再帮我送份儿礼。” 接着便听不清什么了,夏幼幼睁大双眼,更努力的往门上贴了贴,结果努力过头,不小心踩到了一粒小石头,当即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手指也在门上划了一下。 “谁?!”刘成尖利的声音想起。 夏幼幼本能的就想转身跑,克制之下才站在原地没动。 刘成推门的动作差点撞到她,看见是她后脸色依旧不好:“柳小姐怎么站在门口?”该不会是偷听吧? “我醒了,想找尚言。”夏幼幼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眼角还留着刚刚疼出的眼泪,红通通一片好不可怜。 “你都听到了什么?“刘成眯眼问。 夏幼幼仍是无辜样:“要听什么?”一副完全不知道刘成在讲什么的样子,演技堪比影后。 傅明礼从刘成后面过来,看到她赤着的脚后不悦道:“怎么不穿鞋。” 因为想听听你们在说什么,夏幼幼心虚的低下头:“因为急着找你。” 傅明礼的面色缓和起来,刘成还是觉得不对,正想继续问,就被傅明礼的一个眼神制止,只好心有不甘的退下了。 等刘成走后,夏幼幼小心的抬起头,喏喏道:“我脚疼。”真是要疼死了,为什么会这么倒霉的踩到小石头,而石头好像尖锐的一头朝上了。 听到她喊疼,傅明礼的嘴角绷紧,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夏幼幼惊呼一声,本能的就想跳下去,可对上他的眼神后立刻又软了下来,乖乖的缩在他怀中。 傅明礼将她抱到床上坐下,握着她的脚仔细的看,昏黄的烛光照出他深邃的轮廓,一双眼睛认真的像是在寻宝。 饶是脸皮厚如夏幼幼也经不住他“深情”的眼神了,忍不住红着脸往后缩。 “别动,”他沉声道,夏幼幼立刻不敢动了,傅明礼检查完微微松了口气,略微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只是破了点皮,以后不准赤着脚乱跑。” 夏幼幼抿了一下发干的唇,小声道:“知道了。” 傅明礼拿了沾湿的锦帕,缓缓的帮她擦脚底的灰尘,面容沉静道:“你今日逃了之后,可是换过衣裳?” “换过的,”夏幼幼痒得缩了一下,很快又被他抓回去,她忍不住笑了两声,又赶紧苦起脸,“我怕他们抓我 ,所以跑了之后就偷了人家的衣裳,尚言,我是不是做贼了?” 傅明礼看着自己手心里软嫩的小脚,上面的每个指头都浑圆漂亮,一如这双脚的主人,湿润的锦帕擦在上面时,透出一股温热的柔软,像是在他心尖上踩了一下,不疼,甚至有些发痒。 “不必放在心上,待明日让刘成给那户人家送些银钱便好。”他淡淡道。 夏幼幼点了点头,发现他没看自己后又“嗯”了一声,解答了刘成和他的疑惑,她便不说话了,耐心的等着傅明礼放开自己。 只是他好像没有放开的意思。锦帕擦完脚底,又绕着她的脚趾上了脚背,然后慢慢的朝脚踝往上去了。夏幼幼被他擦得呼吸都乱了起来,一看他的眼神正直依旧,她舔了一下嘴唇,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尚言。”脑子里她已经把眼前人的衣裳脱到只剩亵衣了,为了避免自己干出强迫良家小书生的事情,夏幼幼只好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将脚缩了回来。 傅明礼平静的看向她的脸,她的脸上此刻浮着一抹淡红,湿润的眼睛里满是懵懂,他的呼吸缓了缓:“要喝茶吗?” 夏幼幼点了点头,他登时便站了起来,有些急躁的朝外间走去。傅明礼站在桌前,将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呆站了半晌后倒了杯热茶,端着回了里间。 夏幼幼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接着便舒服的倒在床上,抱着被子滚了滚,傅明礼看着她有些散开的衣领,眸色又暗沉了些:“我送你回房。” “我想留在你这里。”夏幼幼不太愿意动弹,抱着怀中的被子小心的看着他,想着跟他商量一下,让他今晚去她的房间睡。 傅明礼不知想起了什么,板起脸道:“听话。” ……看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夏幼幼默默叹了声气,闷闷不乐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慢吞吞的穿鞋子,刚直起腰便被兜头罩了一件衣裳。 她挣扎着从衣服中露出脑袋,傅明礼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浅浅一笑:“总会有让你留宿的时候。” 因他这一句话,夏幼幼晕晕乎乎的回自己的小院了,她现在住的院子与傅明礼的主院只有一墙之隔,她搬进去后傅明礼直接在这道墙上打了道门,她往返只在片刻之间。 飘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脸上的热度仍然没有下去,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门后突然发出一点清脆的响声,她的目光一厉:“什么人?!” 沉默半晌,周书郊摇曳的从门后出来,朝她抛了一个媚眼,千娇百媚道:“我啊,娇娇啊。” “……”夏幼幼不悦的沉下脸,“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跟着你们来的,”周书郊走到她面前坐下,不高兴的嘟着红唇,“话说你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守卫比皇宫还严,进来一趟费劲死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的房间……对了,你怎么没跟你男人同房?” “我们还没成亲同个屁的房?!”夏幼幼不耐烦了,“少跟我废话,我问你跟着我来做什么?” “你可真暴躁,”周书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当然要仔细跟着,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找我做什么?”夏幼幼皱眉。 “哦,来帮你啊。”周书郊从怀里掏出镜子,仔细的整理自己的额发。 夏幼幼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帮我做什么?” “你一直不与金主联系,又不见你成功的消息,密语阁便派我来了,”夏幼幼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周书郊温柔一笑,娇羞道,“我是来助你杀程宴的,如果我成功了,按照密语阁规矩,你得分我一半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