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的话,似问得漫不经心,但嫣然的笑意底下,藏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风若尘听了柳如烟的问话,略微一笑,淡淡应道:“姑娘似乎是对在下有所怀疑?”
柳如烟唇边的笑意更浓:“只是有些好奇,随口一问罢了!风公子若不方便提及,我亦不勉强。”
风若尘默然坐了许久,这才轻声开口:“仇家。”
只简短的两个字,再无更多言语——答与不答无甚差别,却也答得滴水不漏,挑不出破绽。
柳如烟知他有意隐瞒,大约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于是乎俏皮地眨眨眼:“懂了!公子躺下歇息吧,待会洗脸换身衣裳。”
“有劳柳姑娘。”风若尘微微欠身施了一礼。
柳如烟转身摆摆手,大步流星走出了房间。
风若尘静静地望着她离开,直至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须臾,恻然一笑,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
柳如烟行至院外,见夏荷正背对自己,手端面盆,在原地不停地踏着碎步,看上去有些踌躇不决。
“夏荷,你干嘛呢?”柳如烟好奇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啊!”夏荷被吓得不轻,手里端着的面盆应声甩出去,盆中清水洒了一地。
“小……小姐!”她惊慌失措地回身,见是柳如烟,顿时像犯了错的孩子,垂下头,不停地绞着手指,嘴里小声嘟囔,“奴婢知错了,小姐你罚我吧!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
柳如烟饶有兴致地望着她:“哦?说说你错哪了?”
“奴婢不该向老爷夫人告密,奴婢……”夏荷的语调越来越轻,边说边落泪,“奴婢实则是担心小姐,小姐身子羸弱,昨夜贸贸然跑出去,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柳如烟抽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泪:“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你刚刚在这傻站着做什么呢?”
“老爷命我打来清水给那受伤公子洗漱更衣,”夏荷吸了吸鼻子,“奴婢见小姐在屋内,于是乎……”
“怕我责罚你?”
“奴婢知错了……”
柳如烟无奈摇头:“真是个傻丫头!从小到大,你向爹爹娘亲告的状还少吗?哪次我责罚过你?”
“这次不一样!”夏荷忽地抬眼望着柳如烟,“往常小姐贪玩溜出去,最远不过躲进临街宋公子家。老爷夫人知道小姐的性子,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有过担心。可……昨夜小姐是奔着逃婚而去,谁也不知小姐会去到何处,会遭遇些什么……”
夏荷的话戛然而止,她的眼眶又红了。
“爹爹娘亲肯定气得不轻。”柳如烟此刻想起昨夜的莽撞行为,多少有几分后悔。
“夫人一听奴婢的话,立刻红了眼睛。”夏荷道,“老爷沉默片刻,便差人出门去寻小姐。小姐,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爹爹昨夜差人寻我了?”柳如烟的瞳孔放大了几倍,“我怎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