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魂魄离身,永无来世。”夜芊月站在门口,她似是对此情此景早已见惯,并无惊讶却倍感痛苦。
一个婴儿清脆的哭声再次震撼了这整座城,沉霜跌跌撞撞从屋内冲出去,这次他听清了这哭声的位置,其余人紧跟身后。
同样是一间破破旧旧的窄小茅草屋,一两三岁的小孩趴在两具尸体上,那尸体应当是孩子父母没错了。父母不知何时去世,手腕是割伤的痕迹,想必这孩子能活到至今或许是靠这点血续命了。
沉霜捏紧了拳头,有些颤抖,此情此景,总能让他最为触动。几乎无任何考虑,沉霜轻划破自己的手指,上前蹲下来细心的喂给孩子。不大一会便抱着这孩子出来,沉浅犹豫半晌道:“你要带他走?”
“留在这里撑不了两日。”
“可你带着......”
“阿浅,带着他。”不是征问,而是我要带着他。
沉浅便不再作声,先不说谁都不清楚前路究竟是什么模样,他们这一行人要如何护着这毫无功力的小孩走出这苍无凌安城,再者,黑煞殿怕是也未必能留得住他。
只是,沉霜的话也有道理,这孩子留在这必死无疑。
沉浅觉着她的脸实在是痒的厉害,趁大家不注意,她轻取下面纱,被左侧方的一面破碎镜子吓的不轻,不免“啊”了一声。转身看向风痕,揉了揉眼睛,半晌道:“我没瞎吧?”
风痕也是惊了半晌,迟疑良久:“毒解了?”
“如何解?”
风痕不语,不着痕迹看向影厉的方向,只见他眯着眼似乎正在向夜芊月盘问着什么。察觉到注视的目光,影厉朝这边看过来,笑嘻嘻道:“我就说,我这毒说不定也能解!”
沉浅往前走了走问:“你怎会有腐液的解药?”
“哎,那可不是正儿八经的解药。”他摆了摆手道:“我只是胡乱炼制用来玩的,只是你运气比较好罢了。”
“腐液只是药性强,寻常的解药里面只要再加上少许的墓地苔和宁神花即可,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夜芊月说。
影厉看向夜芊月,眯眼道:“这可不,这位姑娘倒是很早就研究的明白。只是非少许,墓地苔和宁神花均需严格控制药量,否则只会加重伤势,一分一厘的偏差都不允许有。况且知晓这两味草的并不多见,姑娘可是个神人。”笑了笑继续道:“你说这里原先是药王门的一处福地,药王门以医者闻名,我没说错吧?如若姑娘非药王门中人又怎会如此清楚二十年前的事情?”
“没错!”夜芊月倒也不想隐瞒什么,承认的干脆,说:“二十年前,黑煞殿要灭了我药王门,药王门世代行医救人,却是医者无法自医,落得如此下场!”
沉浅眨了下眼睛,这怎么又跟黑煞殿扯上关系了?心想,义父当年究竟灭了几个门派呀!
夜芊月转而看向沉浅道:“我与黑煞殿仇深似海,沉浅郡主,还望你自重!”
“芊月!”风痕出声:“此事,与沉浅无关。”
沉浅满意的点了点头,二十年前,她不过才三四岁,大概还在哪个街道行乞要饭,这账怎么也算不到自个头上。
却不料夜芊月继续道:“二十年前,我尚且也是孩子,我愿意承接那灭门的仇恨,为何黑煞殿郡主不能偿还黑煞殿所欠的罪孽?”转而看向风痕道:“风痕,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为何会跟黑煞殿的人在一起?”
“志同道合,故而同路。”风痕道:“芊月,此事出去再说。”
这志同道合......倒是有点敷衍。沉浅心想,你们的志和道,均是要与黑煞殿为敌,而她,却是誓死也要守着黑煞殿的,这还真是志不同道不合!
“救命......”又是一声喊叫再次提起了众人的警惕,岳晨七第一个反应过来道:“是玄儿!”
沉浅辨别声音方位的能力往往比旁人要上一些,故而她是第一个找到颜若玄的。
只见颜若玄被一个浑身披着铠甲,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怪物掐着脖子,那怪物又高又壮,比那小鬼的参天大树还要粗上几分。
沉浅隐约觉得这或许是个人,却又不太敢确定。高大的影子长长拉在地面,停在沉浅脚下。
颜若玄涨红了脸,吃力的哽咽了一句:“妖女......”
“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说句好听的!”沉浅喊道。
那怪物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般,随手一甩颜若玄便被他横空甩了出去,转而直冲沉浅而来。
沉浅一惊,一脚踢上那如同铜墙铁壁的身体,踢的她脚有些发痛。转了个弯,绕到身后,一把匕首快准狠,用尽十分力道刺下去,却不料被那铠甲弹了开来。
她用了全力去刺,故而被弹开的时候也是力道足够,甩出去好远,撞在了一个坚实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