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浅很少进入寒宫,炼寒鬼才向来不许她踏入半步,这是死命。
唯独五年前,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带进去的时候沉浅曾远远的看过一眼,有关于这里的一切大多都是后来小丫传达给她的。
那个女人被粗壮的黑煞链从头到脚绑在了一起,听说后来,她被割了舌,浑身新增无数伤痕。据小丫讲,已然看不出人的模样,身上的血凝固,血痂是一个完整的人型模样。
她曾问过这女人的来历,沉霜只说:“是极罪之人。”
“为何不到九层域?”当时小丫正在给她讲九层域的故事,她便顺口问了。
却不想,那个平日里天大的事都激不起半点好奇心的沉霜却愣了半晌,脸上微弱的表情颤抖尽收沉浅眼底,继而又滴水不漏的答:“想必,还未到时候。”
故而沉浅不喜欢沉霜,虽然这个人对自己好的没话说。
她喜欢小丫那样子的,不管如何打破葫芦问到底,都会奉陪到底,给你讲到底。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小丫会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明明年纪一般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惨淡的记忆里什么都没有留下,明明活了这么多年。
真是白活了,沉浅想。
……
他们刚到寒宫门口,一阵狂风肆意,沉浅不免拂袖掩面,阻挡一阵强风。先行进去的一众冥契被逼退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说:“竟......竟撕碎了?”
“什么撕碎了?”沉浅问。
“那狂风......那风将人撕碎了!”冥契大惊失色的连滚带爬。
一阵猛烈的血腥味传来,一行人面面相觑。沉浅先动了脚步,再次被沉霜拽了回来,忧心道:“这里面,或许是玄风剑唯一的线索,阿浅要当心。”
“你都说唯一了,不进去还怎么查的清楚?”沉浅反问。
炼寒鬼才这些年寻找这把宝剑也是费劲了心血,风痕屠了两城后便带着这把宝剑不知去向,有人说他被剑反噬,死无全尸,也有人说他被清虚掌门所救,就藏在清虚门。但各大门派明里暗里搜了清虚不止一次,均无任何线索。
“放心。”她动了动自己左手,三条极细的银色丝线藏于左手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说:“有它护体,不至于被吹飞。”
没等沉霜答话,沉浅先没了踪影。
顺着狂风被卷进了暴风眼,沉浅甩出一条银色线绑住寒宫内一柱子,在银丝线的牵引下她慢慢往前,钻进风眼中心才略微能看清一些东西。
她看到了一个女人,披着长发,小丫说的没错,她的身上满是伤痕,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衬被染成了血红色,血迹结痂,甚是狼藉。
她在嘶吼,如一头狮子,奋力反抗。
她在哭,嘶吼中夹杂着泪水。
沉浅一直被卷着往前,听闻动静那女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血红的眼眸,如吃人的妖怪。
猛然风暴骤停,沉浅被重重的扔回地面,脚下是一滩一滩的血迹,沉浅皱了皱眉,有些吃痛的爬起来,盯着眼前人。
沉霜说她极罪,可此刻她血红的眼眸尽数收了起来,却是另外一幅场景。她的眼眸温柔出水,又或者说悲悯,饱含泪水,如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你认得我?”沉浅莫名其妙的问。
出奇的,眼前人竟迟钝的点了点头。她的脸上横七竖八无数道极深的伤痕,显然是被利器所伤,此时狰狞着,仿佛是要将这些伤口扒开来。
沉浅竟是略显愧疚,毕竟让她受此磨难的也是黑煞殿,而自己,却是黑煞殿的郡主。虽有些事不由得她来做选择,但沉浅不想为自己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