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都怕危险...”
“好大的胆子!一城百姓的命就被你们这样处置?!”季辰气得提高音量,胸膛起伏明显。他知道和一个守城兵计较没用,但心里那口气还是憋得慌。
一城的人命啊!虽说天花难治,但里面多少病患,又有多少健康的人?他们……唉。
“消消气。”田密也皱着眉,枉顾人命至此...她自诩跟善良半点不沾边,但也觉得太过残忍。
“金陵太守是谁?在哪?死里边了?”田密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守卫不是没见过京都的官儿,但一回见仨,还有个小姑娘,这还真真是头一回,不由得为自己的前途抹了把汗,:“是王至仁,王大人...天花爆发后,大人就去了离金陵都城十里远的江临城了,他在那里有置办房产。”
“带路。”田密摆了摆头。
还没走几步,身后的城门就被敲响了。
声音从里面传来,随着敲击声一起传出的还有一个妇女的哀嚎,:“求求大人,让我出去吧!我女儿发烧,需要药材!大人!求求了!我给您磕头了!求求大人了...我女儿才七岁啊...”
激烈的敲门声,还有头磕在城门上的声音在寂静中压抑着人心。
或许,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君不厌和田密都没说话,因为这次主办官员是季辰,田密不想抢人风头,君不厌则是想看看季辰的办事能力。不管听说的那些案子办得多巧,都不如亲眼见上一见。
身子没动,季辰扭头看着身后,皱着眉,满眼的纠结,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季辰回下令放出那个请求的妇人时,他忽然回过头,说了一个字,:“走!”
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好像只要一慢就会反悔一样。
但这到让田密和君不厌高看一眼——不是善心泛滥的就好。
那妇人女儿多半是染了天花,这妇人也不安全,若是真出来扩大传染就不好了。
答话的守卫兵在前面带路,马车里氛围也是压抑。
田密只是个高中生,她看自己看的很清楚——虽说儿时经历让她多少有些凉薄,但也没自闭、抑郁,身边的人也都是正爱打闹、活蹦乱跳、意气风发大的年纪,她也没对活着失去过希望。眼下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死亡。
隔着一扇城门,里面正有人死去。说不紧张、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她习惯性成为那个让人依靠的,比如对田心莲那样。所以遇事就忍着、憋着、自己个儿害怕着。
而君不厌呢,他手下的人命太多,到如今他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是该杀的、哪个是错杀的、或者是连带着杀了的。但自小被父亲带在身边,军营里的生活被他刻进了骨子。
他只是偶尔偏执,但并不代表他视人命如粪土。
季辰更不用说,自小便立志做大官,做好官,让天下百姓都和乐平安。
田密不怎么受得了这压抑的氛围,好在江临城到了,她立马下了车。
守卫兵带着去的府邸并不是官府衙门,想来是这太守的私家房产。来的突然,三人进屋的时候太守还抱着一个身着暴露的女子,伸着脑袋喝着另一个美人儿递来的酒。
“金陵大旱,天花横行,你这太守倒是相当称职!!”季辰怒吼一句。
接着田密便看见了一处“有生之年”系列的场景——季辰跨走两步上前,一下将那肚大腰圆的太守踹翻在地。
太守摔倒时下意识拉扯桌上的锦布,一桌子好酒好菜顷刻顺势掉了下去,砸在地上,又是一阵叮铃咣啷。
“哎呦!”太守捂着屁股,五官皱在一起,两个美人儿被吓得躲到一旁也不敢上前。
“你...你们是何人!?”
“少府寺卿,季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