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地牢深处鞭子抽打以及犯人哀嚎的声音陡然增大,矮黑狱卒手里的酒碗直接掉到了地上。
昏暗的监狱里传来一声脆响,淹没在日夜不停的嚎叫声中,仿佛一滴水掉入大海,不值一提。
*
这边田密刚回府,君不厌就收到了消息。
耐心听伏颜讲完,站在银杏树下微微仰头的姿势也没变,轻声问道,:“那个赠刀之人,可有查清?”
“是个酒鬼,来历不详。似乎是突然出现在京都一般。派人去他常喝酒的酒馆打听,似乎并不会武功。”
伸手轻触秋千的麻绳,声音平静,:“把人撤回来吧。以后不用再监视了。”
“可...夫人不是要...”
“你是我的人,还是母亲的人!”君不厌厉声喝道。
伏颜单膝跪地,话语有些急促但依旧坚定道,:“属下的主子只有王爷一人,只是属下担心夫人会因此责怪王爷。”
恢复平静,君或者说刚才他也没生气,只不过需要用这种态度让伏颜明白,只有他的话才是最正确的、最该听的。
“起来吧。”
“谢王爷。”
“伏颜,我们一同长大,你跟着本王这么多年了,应该知道本王的脾气。母亲的话固然重要,但本王却不一定都听。田震的命,本王是一定要的,但母亲却要田家上下几百口人的命。你说——本王这样做了,是不是枉顾先父教诲?”
伏颜低着头,:“是,王爷思虑周全。”
退出院子后,伏颜靠在墙上思索。
王爷的话是没错的,他也不希望王爷成为一个嗜杀成性、不分是非黑白之人。因为如果真的那样,那么即便王爷掌权了,那这穆国也不会太平。
只是...以往被王爷灭满门的可不少,虽说都是些贪官污吏,但夷三族便好,不至于连至九族啊...可如今到了田家,王爷却又下不了手了...
仰头看着碧色天空,伏颜不明白——王爷这样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性子,真的如他所说才不杀田家满门吗?
*
“田姑娘,有一伙暗卫离开了。”木樱走进屋对正在研究大刀的田密说道。
姑娘...这个称呼让田密心中泛起了一丝了然。倒不是她敏感,兴许是她的性格如此吧,总会在意这些细节。
木樱从始开始便与她有隔阂,称呼只是一个外化表现,也许连她自己也没察觉。细想也知道——她身为半世的师妹,却要来他国做一个小小的护卫,一个靠猜谜题成为离国公主的人,想来也只会投机取巧...
不过这些都是田密的猜测,当然,即便木樱真的这样想,又有什么关系?
她向来不愿多事。况且有离墨的命令在,木樱能做好本职便好了。
转身眯眼笑着说,:“监视的人少了,那是好事啊!”
木樱,:“嗯。”
把大刀插回刀鞘,田密往书桌走去,:“我要写封信给哥哥,木樱你帮我去送一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