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烟酒掏空的身体本就一年不如一年,打够了他就进屋去休息,没一会儿,卧室就传来了父亲的呼噜声。
田密小小一只,跪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嘴。她五岁了,妈妈说她是大孩子了,不能哭,害怕也不能哭,不然会被打的。她不想被打,所以用力咬着自己的小手,不一会就破了皮。
母亲还没处理身上的伤,鲜红的血顺着苍白的脸颊从发丝里淌了下来,温柔地把她从沙发旁抱出来,给她唱《两只老虎》,说,:“宝宝不要怪妈妈,妈妈很爱你的...”
然后递给她一块红色包装的杂牌糖。
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妈妈说吃糖就不害怕了。
然后不知怎么,母亲开始发疯,开始那一根成年人两指粗的竹条抽打田密。
田密也不躲,圆圆的黑眼珠里是不属于一个五岁娃娃的了然。似乎已经习惯了妈妈这样突然的发疯。
漆黑的眼珠瞪得圆圆的看着前方,咬着牙,手里紧紧握着那块糖。
画面一晃又到了她的小卧室。
母亲给她盖上被子,温柔地说,:“乖宝,妈妈不是故意打你的...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控制不了自己,对不起....一会儿不要乱跑,待在自己屋子里好不好?”
田密乖巧地点头,摸着妈妈刚给她辫的两个小辫子,似乎已经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开心极了!
隔壁卧室又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田密眼神里闪烁着泪花和恐惧,慢慢坐起身把毯子蒙到头上,又堵住了耳朵。
今天的吵闹声似乎短了很多,没一会儿就结束了。田密保持着堵耳朵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对面楼房一盏盏或暖黄色或亮白的灯光。楼上的传来钢琴声,她认识弹钢琴的人,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经常扎着两个马尾辫,穿着白色漂亮的小裙子,还有像皇冠一样的小发卡......
不知怎么田密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儿,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不太对。下床,垫着脚从比她高一头的柜子上拿下一瓶妈妈经常给她用的碘酒。鞋子也没穿便悄悄跑到了隔壁卧室。
一路上她似乎嗅到了什么特别的味道,又好像没有。
母亲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来,眼神先是一惊,接着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田密看父亲似乎睡得很死,一点也没注意到她来,松了口气。但一转眼她似乎看见了妈妈用来做饭的菜刀正放在爸爸的肚子上,刚想细看便被妈妈挡住了。
妈妈的嘴唇有些白,嘴角噙着笑回头看了一眼爸爸,半趴在床边说,:“没有爱情的,怎么会有爱情呢?都是骗人的...”
……
“田小姐?田小姐?”
身体被晃动以及外界的声音吵醒了田密。她一身虚汗,身上十分黏腻,晃了晃神才看清眼前的人是伏颜。
伏颜后面是被穿着禁卫军衣服的人搀扶的穆夜,他们都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脸。
田密有些纳闷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才发现是满脸泪痕。但也没说什么,扶着墙起身整了整衣摆,:“多谢。”便往外走。
冷漠地像另一个人。
那个梦太真实了,好似真的回到了那个如同噩梦的童年。她不太想说话,或者说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腿软,她扶着岩壁走到洞外。很多禁卫军还有王府的人在外面举着火把,将这片黑漆漆的天地照得半明半暗,甚至比全是漆黑的时候更加阴森了。
用力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田密才慢慢回神,但还是没有说话,跟在伏颜后面慢慢往外走。
伏颜虽是纳闷,但也不是多事的人,倒也没问。但穆夜问了,:“小鬼,你刚才怎么了?”
他以为他表现地正常点儿,田密就不会这样了。
但没有。
田密的嗓子因为没怎么说话有些哑,:“没事,噩梦。”
虽然没有明说,但看田密不想多聊的样子,穆夜到底也没有追问。
一行人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林间不时传来狼嚎声,星如斗大,银光照在林间仿佛披上一层华纱,就这样各怀心事地走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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