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顿时一片哀嚎。
苏奕一脸不明所以地迈步而来,“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来得这般晚,是刚下朝吗?”靖阳笑道。
苏奕点点头,朝门口招手,“公主,襄儿也许久不见你了,我做主带了她过来,不介意吧?”说着,往一旁让了让,露出身后苏襄的身形,后者一身杏色衣裙亭亭玉立,莲步轻移来到兄长身旁,乖巧地朝众人福了福。
“给公主、殿下、小王爷、尘世子见礼了。”
“无需多礼。”靖阳朝她笑了笑,“苏小姐坐到我身边来,苏奕你自便罢。”
“还是这么不客气。”苏奕摇摇头,随意地在裴青身边坐下,扫了一圈众人面前摆着的各种玩意,挑眉,“你们先前在玩什么?”
“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把戏,”裴青道,“这些可都是景小王爷的战利品。”
“看来我们兄妹没赶上。”苏奕拿过他的扇子,“你连这把玉骨扇都拿出来了?”
裴青叹,“可不是,苏兄应该早些来的,兴许有你在,我们也不至输的这般惨。这下可好,全部便宜景西了……”
他们这帮人,当年在南苑开的玩笑不知凡几,今日的赌局即便说给苏奕听,他也只会一笑而过,谁都没恶意,但终究对着正主有些尴尬,裴青这么一提,在座心里便也都明了,顺着他的话一来二去便将此事岔开。
在众人或不爽或艳羡之中,季景西令无霜将赌注全部收起,只将七皇子的信物令牌丢了回去。季珏则望向苏奕,“奕表哥,来晚的自罚三杯!”
苏奕也不推辞,二话不说干了两杯,到第三杯才笑道,“殿下和景西陪饮一杯否?”
“不陪。”季景西把玩着手中裴青的玉骨扇,“本小王今日不饮酒,季珏上吧。”
一听他居然不饮酒,众人纷纷看过去,孟斐然无奈出声解释,“他被我禁酒了。”
“居然还是带病来的?”靖阳惊讶。
“是啊。”季景西好笑地迎上众人或诧异或关怀的视线,“皇姐打算如何补偿我?”
“还真病了啊?”裴青不敢置信,“我说小王爷,您侍疾把自己侍出病来,陈尚书若是知道,还不得吓晕过去?”
“证明本小王谨遵皇命。”季景西往后一靠,支着手笑得慵懒惬意,“尘世子,你说是吧?”
杨绪尘正慢条斯理地拿自己的千金之手给妹妹剥橘子,闻言,头也不抬道,“的确,我作证,小王爷在陈府可谓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用心极其良苦。”
季景西:“……”
知道真相的孟斐然和季珏:……噗。
靖阳不明白个中曲折,蹙着眉道,“那么用心作甚?你身子金贵,先前的伤还不知好没好利索便又病了,如此不小心,皇祖母若是知道又要心疼。小孟可别惯着他作天作地的毛病,该用药别客气,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尽可找我来取。”
她心直口快,说完才觉得不对,又对杨家兄妹致歉,“忘了那陈三是你们表亲,别介意啊。”
“无妨。”杨绪尘摇摇头,手上不停,又将瓣上的橘络细心地撕掉,而后掰了两半,一半轻放在杨缱盘间,一半随手递给了靖阳,“只是远亲,平日无甚交集。”
“嗯。”杨缱也一本正经地点头,“不用顾忌我们的,靖阳姐姐。”
“我这不是听说你们两府近来走得近么。”靖阳习惯性接过橘子掰一瓣进嘴,她和杨缱在这方面很相似,橘络不吃,杨绪尘从前也常投喂她们,已是习惯,并不觉这样有何不对。
“两府近,不代表与我兄妹近。”杨绪尘开始剥第二颗橘子。
听出他似乎不愿在这上面多说,裴青善解人意地跟着拿了橘子剥起来,顺势岔开话题,“莫要只顾着缱妹妹和公主啊绪尘,苏小姐,吃橘子么?”
“多谢裴家哥哥,不用了。”苏襄大方地笑了笑,转而望向季景西,“表哥如今可好些了?”
“还行。”季景西懒洋洋地抬着眼皮,“有小孟,死不了。”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浑说什么。”靖阳直接拿手上的橘子丢他。
季景西抬手接住橘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道,“尘世子剥的橘子啊,我可不敢吃,太贵气。”
……那你放下好吗!!
孟家少主的话就是医嘱,经这么一打岔,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唯有杨缱疑惑地看了他几眼,除了看出季景西似乎面色比之平日苍白了些,也瞧不出别的不对来,脑子里下意识开始思索哪些药物与酒相克。
她看得专注,让人无法装作不在意,季景西无奈地抬眸对上她,无声地动了动唇:看什么?
杨缱眨了眨眼:你怎么了?
季景西好笑:安神汤。
杨缱:……哦。
原来是安神汤的方子,怪不得要禁酒。她解了心中疑惑,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吃食上,而季景西则多看了她两眼,垂下眸时,唇角不可抑制地向上弯了弯,心情忽地轻快起来。
谁是谁的解药,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