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五…今天的乌鸦比昨天多了五只。沁儿,你家将军不会把我安排在了乱葬岗吧?”
叶楚楚仰头望天喃喃道:“这还真是行至水穷处,坐看鸦起时啊!可惜玲珑小弩被收走了,不然可以考虑打几只下来烤一烤,也不晓得乌鸦肉好不好吃…”
“姑娘说笑了,这里是将军的居所,怎么可能在乱葬岗呢?乌鸦食人肉,更是吃不得的。姑娘若是想吃肉了,奴婢这就吩咐一声。”
叫沁儿的小丫头已经在这里服侍多日,开始还有些拘束,可这位主子实在是跳脱得很,相处久了也随意了许多。
“外面风大,姑娘的伤刚好,还是别吹风了。”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叶楚楚收回晃晃悠悠的腿,从窗沿跳进屋里,看着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柜的屋子,摸着空空的肚子无奈哀叹。
不能怪她连乌鸦的主意都打,实在是因为来这里都十天了,伤都好的七七八八了,也没有任何人召见。除了这么一间房子和照顾加看守她的小丫头之外,就只有一个每日负责送饭的,送来的饭菜还都是清汤寡水的,这也就罢了,今日竟然还迟到,这日子简直没法过。
“我说沁儿,你家将军到底什么时候见我?或者说他什么时候放我走啊?”
“奴婢不知。”
沁儿恭恭敬敬地回答,却换来叶楚楚一记白眼,这么多天来一问三不知,她都已经习惯了。“沁儿…我饿…”
话未说完,只见一道极细的寒芒闪过,叶楚楚眼疾手快并指捏住,竟是一枚银针。
“姑娘小心!”
沁儿立马收了小丫头的娇俏,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在窗外的树上,你去看一眼,绝对不能让他把我在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叶楚楚声音恳切:“放心吧,我不会跑的。”
沁儿抿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悄无声息地摸了出去。片刻后,外面传来几声短兵交接的叮当声,但很快又没了动静,应该是走远了。
走远了?不好!
叶楚楚快速地摸到火折子将房中的灯点亮,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抬眼就见到一位做宫女打扮的姑娘扶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一身华丽的粉色桃花襦裙,头上别着精巧的桃花簪子,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去,再加上她本身肤白如雪明眸皓齿,若是忽略眼底的怒意,那真是粉雕玉琢,如瓷娃娃般可爱。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盛丰的清霜公主,她怎么会找到这里?
“你是北歌的那个女将军叶楚楚?”
叶楚楚打量来人时,封清霜同样在审视她。只是眼前的女人一身简单宽松的鹅黄色交领纱裙裹住她娇小的身躯,长发随意散着,没有任何装饰,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白,眉宇之间一朵青花,让人想到“印堂发黑”四个字,活脱脱的一个风一吹就能倒的病秧子,即便五官精致,也失了几分颜色。
这样的女人能上战场?怎么觉得这比那个假的更像是假的呢?
见叶楚楚不答,封清霜轻哼一声,款款在那唯一的椅子上坐定,一声呵斥:“你不承认我也知道是你,叶楚楚你可知罪?”
“不知。”叶楚楚答得干脆,早看出这个公主来者不善,她挑眉道:“有劳公主明示。”
还没见过如此嚣张的阶下囚,封清霜原本压制着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噌噌往上冒。
“你胆大包天,半途逃跑不说,还李代桃僵欺君罔上,弄个替身欺骗我朝,真当我盛丰朝廷都是傻的不成?”
“本公主若是现在将你绑了送到父皇面前,叛你个五马分尸凌迟处死都是轻的。”
替身?逃跑?欺骗盛丰朝廷?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她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这清霜公主找借口的本事还能再拙劣点吗?
“公主的话我听不懂。”叶楚楚垂眸。
见她低眉敛目,封清霜以为她是怕了,心情好了不少。
“听不懂没关系,我今天也不是来捉你归案的。只要你把‘夕颜’之毒的解药交出来,本公主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夕颜’无解,我并无解药。”叶楚楚摊手,忽然觉得这个公主的思维真不是一般的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