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霓凰被清音押回了椒兰殿中。
她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对着宫人道:“大王吩咐给她上药,三日内必须恢复如初,否则拆了太医院。”
她看向月霓凰,“大王喜好美貌的女人,你若擅自毁容让大王生怒,我会杀了你。”
她转身离去,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椒兰殿门口。
月霓凰想起年幼时父亲曾给她说过,这世间有一种人天生骨骼经脉特殊,虽身体瘦弱,但却是天生的习武才人,练一年的武艺相当于普通人练三年的。
清音无疑,就是这类人。
想不到长孙凌身边竟还人才辈出,她想要逃出这王宫,不用点脑子是不行了。
夜色黑得深沉静谧,宫廊之上数列华灯亮得昏黄,笼罩了一片亭台楼阁。
月光似薄纱倾泻而下,映衬得树木幽深处,婆娑斑驳。
长孙凌着一身月色内衫在温泉宫沐浴,温泉之水清澈温热,池水之上花瓣飘荡,棕色的木托盘上放着银色酒壶,壶未开却闻得酒香四溢,幽幽的散着桃花的清香。清音坐在池边闭目养神,呼吸极轻,似乎正调理内息。
长孙凌拿着银壶饮了一口,问:“宋千涯怎么样了?”
清音缓缓睁开眼眸,“只有一息尚存。”
“那本王去看看。”他放下手中的银壶,起身出了温泉池。
清音淡淡嗯了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去了宫中一处僻静的院落,名笙院。
院中杂草丛生,枯叶遍地,空气中泛着丝丝冷气。屋子破烂不堪,四面漏风,走得近了能闻见一股霉味。前几日下了雨,这屋漏水,棉絮无人晒,自然有霉臭。
清音给长孙凌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令人作呕的恶臭。他忘记了,宋千涯已经被清音挑断了脚筋,哪里也去不得了。
眉目稍蹙,进了屋中。
屋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清音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屋内明亮起来,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人,骨瘦如柴,面色蜡黄还有些泛黑,头发稀疏,已可见他锃亮的头顶,一双眸子暗淡无光,瞳孔还有些涣散,似乎是经历了某种致命的绝望,曾挣扎过但发现无法逃脱,只得认命导致的。气息孱弱,面上并无其他神态,只有疲惫、痛苦。
被褥上爬着好些恶心的虫子,黑的白的都有,被子早就被虫子钻得破烂,大大小小的虫洞不少,虫子正爬进爬出,可想而知,被子底下会是何模样。
他只一个老宫人喂他饭食,可无人照顾他起居。
他怔怔的看着长孙凌,眸中恨怒交错起来,或许是太恨、太怒,以至于他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身体竟然发抖起来。
宋千涯用尽身上的力气低吼,“长孙凌你不得好死!吴国妾生子,低贱如狗,质子竟鸠占鹊巢,你还我大燕江山!”
长孙凌眸中含笑,言语却冰冷彻骨,“即便本王没有鸠占鹊巢,这大燕王座也轮不到你来坐!是吧?太子殿下!”他走近宋千涯,目光直视着他,“你的太子之位是怎么来得你不清楚吗?你杀了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谁该不得好死?应该是你!”
宋千涯想起自己的亲哥哥来,眸中闪过狠意,“宋若臣他该死!明明我比他更有才智,可父皇偏偏选他立为太子,我不服!就因为他是长子?凭什么?既是皇位就该公平竞争!他死了活该的!皇位是我的,皇位是我一个人的!”
长孙凌见他如此执迷,摇了摇头,惋惜道:“可怜宋若臣一心有你这个弟弟,还想着要与你兄弟齐心治理好这大燕,可谁知你早就对他动了杀心。宋千涯,要说狠绝,本王该向你学一学,你连自己的亲生母妃都杀了!”
宋千涯眸光微闪,眸底似有懊悔和无尽的痛苦,想起自己杀了母妃的那一幕,面目扭曲起来,眸中落下泪水,“她只爱宋若臣,从小到大都是父皇偏爱如斯,她亦如是。而我我只配在一边看着他们三人欢声笑语,明明我我那么努力读书,骑马射箭,我刚开始没想过要杀他们的,我我只想得到他们的喜爱认同,可结果没有我的努力没有一丝结果和回报。
他依旧是命中注定的太子,而我只配做个藩王,他们从不爱的儿子。
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逼我。母妃亲手写折子告我,我若不杀她,她就会杀我的她想要我死,是她想要我死!巴山书院83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