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从上方滴在房间左前方地面的血泊,激起一朵小血花。身体发寒,危险感如滑腻的蛇一般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虞泽沿着血滴下的轨迹缓缓往上看,顶着房间内晃眼的光,他依旧能看到黑高领男生如同被字典拍死的蚊子一般糊在银色的天花板上,他在天花板上变得扁平,就像是有人给红黄蜡笔乱画乱抹的纸人涂上一件黑色的衣服。虞泽之所以还能判断他是那个黑高领男生,完全是因为他那件黑色的衣服和房间内没有第四人。
一
虞泽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将黑高领男生那扭曲的形体看得更加清晰。确切的恐惧浮现在虞泽的心头,要是往前走的话,自己也会被糊在天花板上。紧张和恐惧让虞泽的喉头干渴,他要喝水,幸好那个蓝兔子书包掉在了安全的后方。蓝色的兔子上被染上了斑驳的红色血迹加上之前踢踩在身上的灰印。整个书包就像是凶杀案里的证物。他撕开书包,从中取出水杯。手难以控制的小幅颤抖着,杯子内透明的水面也跟着晃动。他一口一口,急忙的将水混着恐惧咽下。
零
他听到有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啪”的摔在地上,然后“轰”,巨大的声响传遍了房间,地面再次晃动。虞泽的耳朵再次失聪。他努力保持平衡,但还是摔在了银色地面上。侧过头这次他看见了导致黑高领男生糊在天花板上的罪魁祸首,左前侧的金属地板直接弹起,跟天花板紧密贴合。天花板上又多溅出了一些血滴砸到了虞泽脸上。
有些变黑的血块从脸上缓缓滑下,虞泽只觉得他真的受够了。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要遭受接二连三的死亡威胁?!头晕目眩,双耳失聪,他恐惧而愤怒。但又感到深深的无力。自己就像箱中的老鼠一般任人愚弄。
小女孩瘫在地上,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的发抖。
过了三,四分钟,虞泽恢复行动能力后,他把变脏变破,还粘上血污的蓝兔子书包捡起来。塞给了小女孩。然后牵着她走到了房间最后侧。他焦虑的大脑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后方是否还会存在陷阱了。他背靠在后墙上,坐在地上茫然的思考着。
他该做些什么才能保住他的命?按照前面墙上所说把祭品送到左门后烧个干净?只宽容四次错误的祭品,那什么才是正确的祭品?该死,这个房间就不能再多给写提示吗?!交错祭品会死,被推入左门当祭品会死,打开右门被那诡异的黄色方块袭击会死。往前走还是死,他要怎么做才能活下去。虞泽狠拽住自己的头发,咬牙切齿的思考着。
想不出来答案。根据现有的情况,他必须要继续去探索才可能得到正确祭品的线索。但他真的要离开安全的后方去探索吗?剩下没有详细探索的区域是左门内部,右门内部和房间前部区域。每一个地方都有着死亡的危险。探索左门内部目前看来是最安全的,它只有倒计时到零的时候,房间内部会喷火,其他时候都是安全的,实在不行,多等个两分钟再开门好了。但问题是,如果自己打开左门走进去,左门会不会认为自己是祭品而自动把门关上。最好有一个人帮他看着门不要关上。
那个黑高领男生是能帮忙看门,但是他现在已经糊在天花板上了。现在唯一能帮忙的只有紧抱住那只脏兔子的小女孩。虽然门把手是很矮,小女孩也能够扭开。但他真的要把这种性命相关的事交给一个只有他一半高一点,最多不过六岁的小女孩吗?他又能说的动她去帮忙吗?他可是和那个黑高领男生一起抢了她的兔玩偶书包,瓜分了包内的食物和水,还把书包踩在脚下弄得又脏又破。就算是为了检测房间内有没有致命的陷阱,但说了她也不一定能理解这点啊。而且地上是血和断手,天花板上还有黑高领男生薄成片的尸体。
虞泽再次狠拽住自己的头发。他想要放弃了。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他双眼无神的看着银色的天花板。这晃眼的光看久了让眼睛生疼,他就闭眼再睁眼,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小女孩抱着脏脏的蓝色兔玩偶书包走到虞泽身边坐下,抱着蓝兔子书包一直瞅着他看。
虞泽被看久了,不得不问话道:“怎么了吗?”
“我在想大哥哥到底是不是在难过。”
“看不出来吗?”虞泽无奈的笑了笑。
“嗯,爸爸妈妈也会摆出大哥哥的这种表情,我是觉得他们挺难过的啦,但每当我问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说自己很好。所以我不清楚他们到底难不难过。”
父母吗?虞泽心想。他带有些刁难和好奇的说道:“如果我说我难过呢?”
小女孩把那只脏兮兮的蓝兔子递给虞泽。“借给你。”
虞泽疑惑的看着小女孩,他不理解为什么要给他个兔书包。
小女孩接着说道:“之前我难过的时候,都会抱抱小兔跟它说悄悄话。然后我的心情就好多了,你也试试看嘛,说不准就开心起来了。”
虞泽觉得糟糕,看着那只脏不拉几的破兔子他竟然感到有些愧疚。“不了不了,大哥哥我已经过了玩玩偶的年纪了,况且我们刚才已经借用了那么久了。你还是自己抱着玩吧。”虽然他小时候也没有玩过毛绒玩偶啦,但他确实也没兴趣。
“哦。”小女孩有些失望的把那只脏兔子抱回了自己怀里,两人陷入了沉默。小女孩又说道:“我想吃妈妈做的饭了。”
虞泽把眼睛瞥到别处呆住了,他完全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他又没吃过妈妈做的饭。‘哦。对了。’他想起之前从兔书包内拿了几颗糖。犹豫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给小女孩,尴尬的说道:“你的糖。饿的话就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