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在诺克斯,是大财阀们的国家。他们这些量产人,就是随便被制造出来做劳工的。他的出生,没有父母的祝福。财阀们派人收购男女廉价的细胞,一同放入孕育仓。其中一对细胞碰到了一起,他就诞生了。哇哇哭泣的婴儿被放在履带上的黄色篮子。接受着各项机器的检测。接着他被装到象征健康婴儿的蓝色篮子内。随着履带的转动来到名为教养院的工厂。
在教养院他接受着少的可怜的免费教育,吃着勉强饱腹的食物,经常会被教养院的员工打骂,有时被强迫听正常居民所说的那些看似怜悯实则嘲讽的话语。他六岁就懂得钱的重要性,捡塑料瓶,跑腿替工人买饭买烟买酒或者代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攒下一点钱。然后被人偷走,抢走。
诺克斯教养院这种事发生的太频繁了。谁也不会想管这种事的。所以虞泽手上少留钱,多用来买饭吃。因此,他比教养院其他面黄肌瘦的同龄人都高出一个头。虞泽长大到十岁时,教养院的员工开始私下强迫量产人孩子去做工并交钱给他们,虞泽凭着脑子天生的聪明劲和一点运气反威胁了员工,但也只能保住自己,看着自己的同龄人被迫做工,他心里也不好受。但在教养院的铁栏杆下,能吃饱的是始终是少数。何况他深知,就算将吃饱的名额让出去,他的同龄人也不会有半分感激。他们都是马路上的小石子,就算不情愿也会变得冷硬,被诺克斯这个国家随意的撞来碾去,慢慢的碎成沙。
他不知道石头是否会想着远方。但他每次从异能检测所走回教养院的时候,他都会抬头仰望那被烟囱污染的灰色天空,向往着那些驾驶着飞船穿梭星河中的英雄。然后再一次对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如果他能拥有区级以上的异能量,他就可以被异能军校选中,实现自己的梦想。但从四岁到十六岁这异能量发展的最后一年。他测出来的异能量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级,成长的变化只能说是从一开始的半人份增加到了二十人份。而想要被分为区级,最低也要有相当于一万人份异能量的。他差的太远了。
不甘心,但那也没用啊。听说每年去测异能量的人中,每一万个才能出一个区级以上。他和绝大部分人一样,都是平平凡凡的人。十六岁,最终不过是人级异能者的他和其他同龄人一样正常的离开了教养院,但之前被他反威胁的员工心怀怨恨做了手脚。分给他的临时住房根本不能住人,又一直拖着不给他办身份信息码。他租不到便宜的住所,被迫流落街头,每天打完工就睡在公园椅子上被冻得要死。
睡了一两个礼拜后,这紫色眼睛的老头子就贼兮兮的过来笑着说,每天给他四十块,他就带他住他在垃圾场旁的自建房子,包热水和早晚餐。
这价格很坑。虞泽要是有身份信息码那他能合租到五百一月的房子,特别是他发现早晚餐就是从垃圾堆里才过期几个小时的营养膏和其他便利食品的时候就觉得更坑了。但没有身份信息码的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意外的,过的比教养院的时候好多了。房子外表看起来又脏又破,但里面却十分整洁。老头懂得东西不少,生物,地理,历史,化学,数学他都懂一点,房子里有很多书,也随便让虞泽去看。他还特别喜欢讲话,好为人师,又喜欢吹嘘自己过往。时不时就跟虞泽说自己曾经是诺克斯总学府的终身教授,又说自己是生来的贵族,有名的探险者,最近还说自己做过许多大生意。说完又直叹气顺便再挖苦虞泽一顿。老头平常讲话就很损有时候还挺恶俗,所以习惯了的虞泽就当耳边风,反正老头故事讲得挺好。
逐渐的,他知道老头子其实很想再回母校看看,但问他为什么不回去他总是支支吾吾不往下说。虞泽也不想追问。毕竟诺克斯总学府离他太远了。足足隔了十颗行星。前路被堵死的他,就老实收收心。给老头子送终后考虑下自己的晚年吧。
年少的虞泽不明白,就算他放弃挣扎,生活和命运也不会因此放过他。
虎兽人和犀牛兽人扛着老头走了。还有一丝气息但无法动弹的他被清理机器人见怪不怪的装入黑色的垃圾袋中。和其他垃圾一起收到了悬浮垃圾车内,丢到城市保护罩之外。
虞泽从空中被丢弃到城外高耸的垃圾山,从垃圾山上滚落,磕磕碰碰,从柔软的旧床垫撞到废弃冰箱,一路摔向最底端,脆弱的黑色塑料袋无法承受着撞击破裂开来,虞泽的血浸入了垃圾堆的上层,他的血和散失的异能量都被一枚蓝色的鸢形二十四面体吊坠所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