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昭绷着脸,端起茶盅抿了一小口,到底还是没压抑住心头的怒火。
她将手里的瓷盅子猛地掼在地上,热茶伴着碎片开了花。
徐勉好歹也是任过武职的人,却被这声响吓得一哆嗦,杵在边上不敢出声。
华昭瞥眼看了看徐霁,他自来了便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大伯这是铁了心地要袒护谢姿?我不过想见她一面,问几句话,为何偏要推三阻四?”
“徐霖的伤是我刺的,公主想问清楚,我便来了。既是与此事无关之人,来了也无用。”
“有没有用,大伯说了可不算!”华昭态度傲慢,“既然驸马是在她屋前受的伤,如何能说与她无关?我今日,偏就要见她,不仅要见,还要杖责二十!”
她这是新仇旧恨一块儿算,也不管自己占不占理。
之前她就对苏绵存了一肚子气,后来徐霖回京,这事就先搁下了。今日得知徐霖受伤,她怎么想都觉得事有蹊跷,大晚上的,他跑到那儿去做什么?她总觉得驸马和旧情人余情未了,只是有了上回在谢府后门的教训,她这次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怀疑。
“公主,”徐霖在她身边叹气,委婉劝说,“闹僵了这是何苦?我已经说了,昨夜不过是我多喝了几杯,趁着酒兴想找大哥比剑。大哥也是一时失手才伤了我,更哪里还有别的人什么事。”
他一味地想要息事宁人,并非好心,只是不敢让公主知道,他是喝了酒跑去调戏人家老婆,这才被收拾的。
华昭听了却不舒服:“我说要杖责,人家夫君还没说什么,你倒先开口求情么?还有,大伯不是久病体弱的身子么,他如何能一时失手伤了你?定是你心软,手下留情,反倒被人所伤!这口气,驸马如何咽得下去!”
后面这几句,徐霖没反驳。他打死也不会在华昭面前承认,自己连个病殃子都打不过,而且,败在了三招之内。这话说出去,让他把脸往哪儿搁?
“公主误会了,我能为旁人求什么情?公主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要打要罚全凭公主高兴。就只是,若让公主为了我,误了平日里那温婉谦和的名声,公主叫我如何过意得去?”
这徐家兄弟俩,真是各有所长的。论文韬武略,徐霖比不过徐霁,他心思杂念太多,不是个肯钻研的人。可若说到甜言蜜语哄女人,徐霁面红耳赤也憋不出半句,而徐霖,哪怕是同时周旋在几个女人之间,也是游刃有余。
他昨晚赖着苏绵求·欢时,说心中存着她,百般示好。此刻当着公主,便只有公主是天上的云,旁人都成了地上的泥。
华昭听了他的话,又见他目带深情,果然愠色消退不少。可就算徐霖当真没有护着别人,她仍不能轻易地放过苏绵。
她笑吟吟的,似在撒娇:“这可是你说的,要打要罚全凭本公主高兴。”
“李嬷嬷,你这便和陶六一块儿,去东苑把人带过来,谁若敢拦着,也一并带来。我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挨打的,非要和我做对!”
陶六可说是狗腿子里的佼佼者,不仅身手好身板结实,而且眼力也好,最会看主子脸色行事。
徐霖是不会再劝了,既然公主对他的疑心消了些,他便见好就收。总不能为了救苏绵,再把自己搭进去。
李嬷嬷领命,转身就被人阻了去路。还真有不怕死,敢和公主对着来的,是徐霁。
“怎么?你这是非要陪着谢姿一块儿挨打么?”华昭柳眉倒竖,“好的很,反正,你也跑不了!你伤了驸马,我还没和你算账,等谢姿来了,你俩每人杖责二十,如何?”
徐霁站在那儿,眉眼间淡淡的。“不必了,她那二十,我一并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