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忍不住,低着头抽了抽嘴角。
好人都让姜华昭做全了,她是高贵的公主、善良的妻子,不仅孝顺公婆,对姨娘和小姑子也十分照顾。这样看来,是苏绵嫁进来,才惹出这些事,让阖府不安宁的。
徐霖抬眼,到底没能像华昭那样痛快地叫一声“大嫂”,他只是讷讷地劝了句:“三妹年纪尚小,你何必与她计较?”
他不劝还好,这一劝,苏绵更是从心底烦透了这个男人。
徐霓的年纪不算小,只不过欠管教罢了。难怪她昨晚敢明目张胆地在新房外说三道四,原来是巴结上了公主,仗着有人撑腰呢。
苏绵浅笑道:“府中诸事,听凭爹娘做主。”
她这是答应让步,又不拂了齐夫人的面子。
她说完,辞了出来。走了几步,她若有所思地偏头问青梧:“娘平日里,是不是不爱吃点心?”
青梧答了声“是”,又心中不解,少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她还是细细地回道:“夫人不喜甜食,也极少用点心。倒是大公子那里,会常常备些小点,只因他一日三次药,喝下去难免腹中不适,需用些点心压一压。”
苏绵点点头,这就是了。她方才发现,齐夫人连御厨做的点心都没什么兴趣,屋里桌上也只摆了些新鲜的果子。
昨晚她没多想,此时才明白过来,昨晚猜到她饿了,让人送吃的过来,大概不是夫人的意思,而是徐霁。
“咱们去大公子屋里瞧瞧吧,我要去探病。”
苏绵想,这位有意思的徐大公子,也是时候该见见了。
因为徐霁体弱,新房是另外收拾出来的,他的卧房离新房不远,清幽向阳,适合静养。
苏绵来时,远远地见家仆送一位太医从屋里出来。她心生诧异,照说依徐家的地位,府中有人病了,是请不动太医的。可看这太医熟门熟路的样子,倒像是常来为徐霁诊病。
太医到了院口,自有小厮陪着往府门去了。苏绵对着从屋里出来的那名家仆,叫了声:“站住。”
那人看见是她,老实地站住了。
她又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把头低下。”
那人乖乖地低了头。
珍珍和青梧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不知这是干嘛呢。三人听见苏绵含着笑意的声音:“再说句话来听听。”
她刚才听见他和“洪太医”说话了,只是听得还不够真切。
那人倒是已经猜出她的用意,弯了眉眼笑嘻嘻地说了声:“小人恭贺公子和少夫人新婚大喜!”
他什么话不好说,说这个,分明是要讨个彩头。苏绵哭笑不得,睿智的主子身边,连仆从也够精的。
她叫珍珍赏了他一些茶钱,这才明白地问道:“花朝那日,送斗蓬的人是你?”
他应了声“是”:“小人成丰,从小就跟着大公子。”
“公子他……究竟是什么病?一直都是方才那位洪太医在为公子治病么?”
“少夫人有所不知。大公子他,也曾是位少年将军,于沙场出生入死。有一次为了救人,他背着人从山崖下爬上来,身中崖下奇毒,寒气入体。那次回京后,皇上为嘉奖他的功绩,除了赏赐,还钦点了太医院的洪太医精心为公子诊治。只是这些年了,仍无起色。”
苏绵禁不住为徐霁惋惜,多了一分了解,也多了一分欣赏。
原主那世从来没想过要去了解他,他也对谢姿退避三舍,终了一生,谢姿和他几乎没有交集,他最后却可以说是被谢姿活活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