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金属牌“叮”投出一弹白光,光线交织流动,勾勒出卓不群的模样。
卓不群“站”在炉火堆里,光着上半身,似在把头往水龙头下凑。他的右半边头皮被擦掉一片,水流冲下灰沙和血。但本人似乎不觉得疼,就像洗了个头一样神情淡然道:“‘曾经’的‘前’夫,老荊,你对我们的关系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荆老大!”虚影里出现索菲娅一片鹅黄裙角,“我们侦测到银蟾号掉到‘森林之眼’里,人被你们捞走了吗?骨头渣都没见着,您行行好把人再放回那里我去接,我们双方假装从没接触过!”
陈柏年的声音响起:“索菲娅,你不应该离开银蟾号。”
索菲娅:“我不来设置应急反爆防罩的话,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陈部长!”
小林入镜,给卓不群递毛巾,从虚影里看向疤叔:“荊处,您提条件,我们尽量满足。把人给我们吧,您留着也没用,白养活。”
自打投影一出现,疤叔就俯仰左右,似乎想把自己整个人塞进影像里,好看个明白:“诶我说,你们那屋顶,是漏了吗?这是我之前住的那间屋吧?怎么开天窗了?”
司徒杰克也只闻声不见人:“222层以上,一颗‘春雷亚核’给啵啵平喽,我们这儿现在是‘T’字大楼,T台一样,非常时尚。”
“哦――”疤叔不再晃动身体,注目卓不群,叹惜不已,“涂点快速愈合的药,别再天天洗头了。”
对面似乎终于看到了这头的戴月来和周静水。虚影中卓不群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顿了一下:“唔,日子过得不错,还有肉吃,看来不需要救济粮,细胞焕生药怎么样,三千支,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这话就没意思了卓处,”疤叔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对炉火点着,咬在嘴角,“我这六千号人,你给我三千支,不是故意乱我内政嘛。六千支,一支也不能少,另外下个月国际议会上代我提个议案,要求取缔克隆续生手术合法性,并且下调细胞焕生药和仿生器官价格。怎么样?”
虚影中的卓不群以棉签蘸药剂擦抹腰侧,那里赫然一个拳头印,看型号八成是那蓝大个捶的。卓不群低头擦药不说话。
疤叔舌尖一卷,烟在齿间调了个左右:“嘶——人又跑了吧?要我说,下次再遇上直接打死,扯什么人道主义,小林的肩扛炮就他妈是一管子大烟花,咱跟他们谈仁慈、谈尊重生命,您看鸦雏那娘们儿的大拖刀和燕尾镖簪仁慈吗?蓝大个抗着亚核弹满世界搞定向爆破时尊重生命吗?给我看看你这挨捶的,啧,好好的一把腰。”
卓不群冷着脸,擦完了药,往身上披了件黑衬衫,蹙眉看向疤叔:“给你六千零一支,仿生肺要一个吗?”
疤叔吐了个烟圈:“甭,没那手术条件。议案呢,怎么说?”
“议案我可以提,但通不通过不是我说了算。”卓不群靠在洗漱台边,任由小林给他包扎脑袋,右耳的黑色金属耳扣在他面前投出一片虚影屏幕,令人眼花缭乱的图片和文字在虚影屏上飞速划过,最终停放在一个类似警徽的图片上。
疤叔又俯仰左右,似乎想整个人钻进虚影里:“这是什么?警方传询?”
卓不群五指一划抹去面前虚影屏:“国际公安警署传询令,我要上一趟国际法庭。六千零一支细胞焕生药加一个仿生肺,东西我派人送过去,人你给我准备好。”
卓不群扣上衬衫扣子,头裹绷带,一面披上西装外套,一面走出房间。外面走廊里兔子、孔雀、壁虎和哈士奇窜来跑去,走廊顶部豁了一溜大口子,豁口钢筋水泥裸露,又簌簌照落一束束鹅黄月光。小林等四人齐刷刷跟在他身后。
疤叔把脚从热水桶里拔/出来,擦脚,弹烟灰,整个人突然有点焦躁,默了片顷,搓着手,说:“别紧张哈兄弟们,国际法庭我也上去过,你们瞧,我现在不照旧过得风生水起嘛!要不这么着,你们那儿太乱了,这俩活宝贝我怕你们捂不住,不如先寄存在我这儿,等你把政府总部和大椿集团他们摆平了再……”
“用不着。”卓不群简短回道。投影“哔”的消失,通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