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直上445层。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衣香鬓影。夜空如泼墨,明月初升,清辉如水照彻巨大的水晶穹顶,穹顶折射后的光线碎星子般洒入金碧辉煌的大厅。
身着黑白制服的侍应生端着酒水迎上来:“您终于来了司徒先生,几家娱乐集团代表希望与您洽谈下个季度的融资合作问题。”
司徒取了一杯香槟:“OKOK。同志们我骗钱去了,拜。”
“我也,”索菲娅拎起一杯酒,瞄向人群中几个聚在一处说话的中年男人,“骗钱去。”
戴月来:“?”
小林望着索菲娅远去的背影,端了一杯葡萄汁儿,非要戴月来接着:“啊,他们是说,赚钱。你知道,一套防护服10亿国际通币,更别提其他研究成本了,我们很需要钱。司徒不久前利用个人知名度和家庭遗产成立了个人娱乐工作室,正在寻求与大型娱乐集团建立合作。而索菲娅希望向各大医药销售代理推销自己的一些科研成果,打通面向市场的销售渠道。”
周静水:“……没有科研项目资金吗?”
陈柏年晃着保温杯跟在后头:“杯水车薪啊。卓处,不是我没提,我向办公室总部提交了一百多次申请,总部不赞同我们把2021年样本带回的行为,不会给我们增加拨款的。”
卓不群一身黑色西装,让侍应生往他酒杯里加冰块,目光轻飘飘扫遍人群:“一堆老顽固,听说他们打算起诉我们非法集资?起诉自己人,法克,疯球了吧?”
“只能说总部过于谨慎了,我们明明只是正当地众筹科研基金,”陈柏年看向场内一位白发苍苍、身着银白色西装的胖老头,“共和政府亚欧分中心总长先生——皇甫先生,倒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据说记者会直播还没结束时,他就亲自向共和政府总部致电,报告样本抵达的消息,希望通过政府总部向生科社哲办公室总部施压,或者直接通过财政部给我们拨款。”
“不可能的,”卓不群摇晃酒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水香气馥郁,冰块哒哒击响,“这么说吧,共和政府轮值大总长和生科哲办公室总部委员会,都是胆小鬼,他们害怕承担责任,害怕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就像2021年蟠桃计划一样,中国区首先执行临床实验,于是就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老陈,你看他们的口型,他们说‘子肖父’,说我将是‘第二个卓别林’。”
整座大厅里人流熙熙攘攘,来来往往,或驻足/交谈,或相伴起舞,悠扬的音乐在水晶穹顶下流转、回响,似乎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相互打量,无数道目光彼此交汇、擦过、再轻若鸿毛地飘向其他。
戴月来感到自己所站之处成了这些目光和议论的归途与枢纽。似乎大家都在看他们,又似乎压根儿没人注意到他们。
陈柏年泰然自若地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热茶:“首先,卓处,请您节哀。卓别林先生固然犯下了滔天大错,但他的部分观念还是值得今天的我们观鉴的。或许真如卓先生预测的那样,即使没有爆发815病毒,人类也将在基因异变、病变激增的趋势下陷入另一种深渊。同样在今天,即使不冒险带回2021样本,人类也将在寿命衰减的道路上一去无回头。您的决策不能说是错的。”
周静水看向陈柏年:“这位……”
“姓陈,”陈柏年立即笑道,“815特研处社会与哲学研究部陈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