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来了。”谢宝镜最先看到高老太太她提着花灯迎上前,一时屋里的人都迎了出来高老太太扫视一圈,她见家人来齐了扭头对严氏笑道,“叫姑娘们挨着我坐,我就爱看她们说说笑笑的。”
严氏含笑称是众人簇拥着高老太太进屋,不久,管事媳妇子来回话说是宴席摆下了高老太太领着女眷们落坐,谢宝扇和谢宝镜在她一左一右谢宝瓶和谢宝珠单坐一席余下严氏和小严氏一席,三位姨娘在外间单设一席。
饭菜上桌严氏给高老太太布了一回菜高老太太慈爱的说道“都是自家人你们也不必立规矩了,领着孙媳妇儿坐吧。”
严氏推辞不过带着小严氏坐下。
信国公府的元宵家宴一向是家族的几房人聚在一起共同庆贺只因去年云洲战事,宫里的宴会办得比往年简便,底下的臣工们岂敢在这个风头铺张浪费。
宴席开始,有丫鬟端来元宵,高老太太问是甚么馅儿,得知是芝麻馅儿的,便要了几个来尝,严氏劝道,“元宵不克化,老太太尝尝味儿就罢了吧。”
“知道。”高老太太说道,她分给谢宝扇几个元宵,对她说道,“我记得扇丫头爱吃芝麻馅儿的元宵,你多吃一些,明日就要离家,外面不比家里,想吃甚么东西也不便利。”
严氏笑着说道,“扇丫头也不许多吃,老太太放心,扇丫头身边带着人伺候,想吃甚么只需吩咐一声便是。”
高老太太笑了两声,指着严氏对谢宝镜笑道,“你看看你娘,处处都要管着我们,今日过节,也不见她歇一歇。”
谢宝镜两手一摊,她道,“谁叫老太太把管家的重任交给太太呢,太太纵然想歇,又怕辜负了太太的期望。”
高老太太戳了谢宝镜一下,并叫来服侍她的嬷嬷,说道,“给老爷送一壶金华酒,嘱咐他不许多吃。”
嬷嬷去了,高老太太率先动筷,下面的小辈们才开动,不久,丫头们回禀,“老爷来了。”
谢宝扇刚拿起的筷子放下来,除了高老太太,屋里的人都站起身,随后,就见信国公谢之华领着嫡长子谢昂和秦姨娘所出的庶子谢晨进来。
谢之华笑着走到高老太太的桌前,说道,“多谢老太太送的酒,儿子特地领着昂哥儿和晨哥儿来谢赏。”
说罢,谢昂端杯,谢晨执壶,二人倒了一杯酒,谢之华举到眉前,说道,“儿子敬母亲一杯。”
高老太太饮下一杯,她对谢之华说道,“前些年几房人聚在一起闹哄哄的,今年只有咱们自家人,索性不必拘那些礼节,你带着昂哥儿晨哥儿坐进来。”
谢之华应了一声,立时有媳妇子带着丫鬟们重新设席,这回换成谢之华和严氏坐一席,谢昂带着小严氏坐一席,谢晨单设一席,其余不变。
谢家人围坐在一处吃吃喝喝,倒也其乐融融,甚至在席上,谢之华为了给高老太太逗趣,还讲了笑话,他平日温文儒雅,难得讲起笑话,逗得几个小辈捧腹大笑。
宴席过后,有几个媳妇子抬上一盏走马灯放在堂中,灯上挂着许多灯谜,谢宝镜扶着高老太太走到灯前,高老太太取下一个纸签,谢宝镜代她念道,“花开在阳春,满身红通通,清果脸上有淡红,诱来天宫孙悟空。”
高老太太笑着说道,“是桃?”
谢宝镜恭维道,“老太太,这是长寿的好兆头呢。”
众人连连点头,引得高老太太喜笑颜开,高老太太说道,“你们也去猜几个我听听,猜得对了,我有彩头。”
谢宝镜取下一个谜语,嘴里念道:“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
她念了两遍,笑着说道,“这不就是蜡烛嘛。”
家里的人都围了上来,灯谜大多雅俗共赏,并不多难,严氏把三位姨娘也叫进来同乐,几位姑娘们笑嘻嘻的你推我搡,谢宝瓶取了一个,谜面是娇小嫩黄荷花心,盛夏过后水灵丹,她一笑,说道:“是莲蓬。”
谢宝镜招手叫来小严氏,她道,“大嫂子,你也来猜一个。”
小严氏笑着取了一个谜面递给谢宝镜,谢宝镜念道,“泪隔几光年,渡鹊桥一趟。”
这谜语简单,说的是七夕,只是小严氏和谢昂夫妻恩爱,听了这谜语心里略微有些不自在,谢宝瓶心细,她把自己抽中的谜语给小严氏,说道,“我这个谜语送给大嫂子,只望来年大嫂子给咱们家新添小哥儿。”
莲蓬多子,小严氏嫁入信国公府快两年了,还未曾有喜讯,小严氏笑着说道,“承你吉言了。”
谢宝镜招呼着谢宝扇和谢宝珠也来猜谜语,谢宝珠摘了一个,嘴里念道,“一缕薄雾屋顶出,随风飘散不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