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这事?这可不能瞎说啊。”
“我朝廷有人,这都是明面上的潜规则,要不然越国兵力怎会一年不如一年,让一个辽蛮欺负得割地求和,还不是没钱养兵,拿钱去玩女人了。”
“这么说,都赖这天香花魁,红颜祸水喽。”
“现在她的容貌免费给百姓见,天香不是在做亏本买卖嘛。”
“这你就不懂了,万姑何等精明,游街一次,天香花魁就不再是天香花魁了,而是望京花魁,她还想从今以后每年都举行花车游街,给天香楼造势,最好立一个天香节。”
“青楼立节日,可笑啊。”
“你不懂,这其中有多少权贵的扶持,水可深了。”
……
华音拖着长裙鸭行鹅步地踩着长梯上车座,那艳丽的打扮一下就吸引底下众人的注意,他们停止议论,不由自主耷拉着嘴好奇地张望着,就算华音走得再狼狈,他们的目光还是随着那火红的身影一步一步踏上车座。
华音坐定,众人虽然只看到一双眼睛,大半张脸都被遮在薄纱下,但这双眼睛足以勾人摄魄,如九天银河深邃迷人,给人敬畏之感,可远观不可亵玩。
车座的扶栏刚好遮住华音的下半身,小雨就算钻出裙子别人也看不见。
“哎呀,憋死我了,真不敢相信,咱们终于出来了!”小雨如释重负,坐在扶栏下开心道。
华音的嘴巴被面纱遮住,别人也看不清她是否说话,她满眼笑意:“我也有点不相信,九年了,终于出来了。”
花车用四匹马拉动,花香随之飘逸,周围跟了上百名天香护卫,开始游街。看热闹的人兴致高涨,三五成群地跟在花车旁,欣赏华音的美貌,对接下来的节目抱有期待。
立在车头的是一位肥硕有力的妇人,她是万姑的心腹梅姑,最得意的就是她的大嗓门,是响彻人间的唢呐,呦呵一声,差点把马惊了。
花车行到长宁坊最热闹的东市。
梅姑双手各捏起一边裙角,给看官深鞠一躬,铆足了力气,中气十足开嚷,嗓音洪亮:“各位看官,花车上坐的就是天香楼花魁,华音姑娘。她是天香楼万里挑一,精心培养的绝色女子,其容貌超凡脱俗,艳压群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吟诗作对信手捏来。今日特别邀请她花车游街,献上才艺,请望京百姓一览天香风采!愿我越国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此言论不免引起街上一些人的反感,青楼买卖行淫秽卖肉之事,何德何能敢言风采一说,又无资格言及国家兴盛。区区娼妓竟坐价值百两的花车,不要脸面游街博望京一笑,实在不自量力。前后上百名护卫随从只保护一个妓女,如此排场,国之悲哀,滑天下之大稽。
又有同情者暗忖,不知多少女子走投无路,被拐至天香楼,成为男子消遣的玩物,此行当非但不禁,反而能光天化日下游街献艺,风光大盛,又会让多少女子身陷囹圄。
但长宁坊更多是悠闲的权贵,他们无事可愁,乐于看到有趣的新鲜事物,正需要花魁游街给他们寡淡的生活带来乐子。
华音坐在近乎一丈高的花车上,慢慢行进刚才臆想的人群,接受着他们的瞩目,就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无论是心生反感之人,还是悠闲喜热闹,心存同情之人,都忘记之前的想法,被其美色所惑,心情舒畅,忘却思虑,忽视她娼妓的身份,只想再多看一眼她那深邃璀璨的双眸,便紧跟着车队,挤满了东市的街头巷尾,一时轰动长宁坊。
故当时文人有感作诗来形容她的美貌:“众人一睹红颜眸,是非妄言俱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