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挡住眼睛,半眯着靠近华服礼冠,随后背对着棺木,将手打开。
她看着眼前金光灿灿的华服,顿时忘记自己身处灵堂,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礼冠上的红宝石,太美了……
她眼珠子一转,当即决定要将它抠下来,忙活了半天却依旧纹丝不动,她没好气地拍打了红宝石,做这么结实干嘛!
那就只有对华服上的珍珠下手了,可是心里不断觉得,实在是很可惜啊……不然…
她邪念丛生……
她往外侧了侧耳,就这么趁着夜深无人,将华服礼冠套在了自己身上,大红的华服在在昏暗的烛光下如血色一般无二,她摇晃了几下脑袋,礼冠上灿灿发亮的珠帘,坠坠作响。
她滑稽地学着南慕歌的样子,想象着自己也在高位受人膜拜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呵呵呵……”
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一丝寒意油然而生;
凌碧才突然想到棺椁还在身后,便转过身双手合十,不停地鞠躬,“莫怪莫怪…我做的一切都是受人指使,莫怪莫怪…”
她突然瞪大眼睛,似乎哪里不对,没…没人?
她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看了看棺中,人…人呢?只有一双摆放不太整齐的鞋,和棺壁边缘的血迹。
她突然感觉脚下绵腻,慌乱地抬抬脚,只见鞋底还残连着一丝丝腥臭的污血。
此刻冷风不断吹起门外的布幔,呼呼作响,混着树影飘摇不定。
“呼~”
凌碧只觉全身僵硬,后背冷汗直冒,她紧张地环顾四周,烛影闪烁,忽明忽暗。
“呵呵…”此时头顶传来一声瘆人的轻笑;
她惊恐似的瞪大了双眼,僵硬地抬起头,只见顾笙和绵软地趴在横梁上,幽冷地盯着她。
鬼魅般的肌肤,毫无血色,然血红的唇,却朝着自己张扬地笑着。她顿时脚下无力,瘫软在地上,喉咙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有鬼…
顾笙和纵身跳下,轻巧地落在地面。
她慢慢靠近凌碧身前,神情变得极为冷漠狠厉,那么幽幽地仰视着她。
“她叫你来放火?不如我来帮你吧……”
说完走到案前,扬手一把将烛火打翻,顿时火光蔓延;
顾笙和俯身,一只手抓住她的脖子,就轻轻将她提起,扔到棺内,顺手就将棺盖拉过封住。
火光不断蔓延,愈发滚烫的气息中,凌碧清醒了神志,求生的本能使她不断地在棺内大力拍打,呼救……她到底是人是鬼……
顾笙和站在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此时还是无人过来查看,为了做这点见不得光的事,遣走了这里所有宫人,真是自作孽……
她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微蹲起跳,一跃而起,光着的脚丫稳稳落在房顶。
抬头望去,尽是红白相间的楼阁,高低起伏,她纵身一起一落,就这么消失在夜色中,白雪覆顶的屋顶上只留下稀稀落落的脚丫印。
此时孟钰披襟散发正摊坐在殿内,地上横七竖八着一堆空空的酒壶,他还在不断地灌着酒;
她这次是真的死了…可是我不敢多去见她一眼……
想必是她现在的脸已经不堪入目……
不!不是这样的…
他心里的两种声音不断揉杂;
“王上…玉萱宫走水了……”小厮趴在殿门口前,大声朝屋内禀报。
孟钰一惊,“什么?”
“砰!”清脆的破碎声传来,孟钰已将手上的酒壶甩了出去,破碎的白玉混着清冽的酒绽开好看的水花来,酒香肆意,随后仓皇地起身。
孟钰赶到玉萱宫时,大火已被熄灭,南慕歌站在人群前,雍容大雅,神态自若;
棺椁焦黑,打开后发出阵阵臭味儿却也混着丝丝香气。
是…肉香……
人群里,有的夫人、宫人已经不住地犯呕,躲在人群里,背过身去!
大家脸色各异,难以捉摸……
孟钰神色恍惚,匆匆而至,众人见了纷纷行礼。
他没有回应,就直直往前走去,却又突然停在门口,迟疑半刻,眼神停留。
突然又蹒跚地往前挪了两步,最终还是没有走进去。
他踉跄着退后几步后转身。
“传本王口谕,顾氏以国母之礼厚葬,连夜立诏,宣至天下!”
“诺!”身侧的小厮应,众人忙跪。
孟钰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南慕歌静静地站在人群里,众人眼里的她依旧端庄秀丽,可是细细观察会发现,她脸上的一抹微笑已经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