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祥的继声堂是槐树最大的药铺,他的医术在整个乡上都是有名的,每天找他看病的人排成了长队,可以说是槐树医药界的一把手。
不过他比起孙大夫来还是差远了,无论医术还是医德。
“吴梦姑娘是孙大夫的孙女,受到孙大夫亲传,看不起在下也是正常。不过在下一直好奇,吴梦姑娘医术了得,怎么就是不给人看病开方呢,只和药材打交道。就你每月做的那点药丸、膏药,也赚不了几个钱。”
吴梦已经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不耐烦的吐了口浊气。
“正是青春年少的姑娘整天泡在药材里,看的我都心疼。不如你来我继声堂如何,坐着指挥伙计们动手就行,不必亲自劳身伤骨。我知道你家大太太整天为难你,我也不拘着你按着时辰上工下工,你有空就来,随你方便。”
李祥的态度可谓十分诚恳,这待遇全乡、全县都找不出来一个。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李祥图的是吴梦自制药丸的秘方,她的丸药效果很好,在百姓中也很畅销。
吴梦的丸药只在顺心药铺卖,她和钱石掌柜合作了四年。
钱石为人宽厚诚信,很实在,从没有欺诈过她,两人合作的很愉快。
李祥看重吴梦的才能,也想分一杯羹。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邀请吴梦,之前已经拒绝过很多次,没想到他还没死心。
“李大夫,多谢赏识,我精力有限,没法接受你的邀请。”
外面下起了雨,天灰蒙蒙的,雨水滴落屋檐砸在阶沿上,发出嗒嗒的湿润声响,空气中夹杂着潮湿的冷风。
吴梦朝钱石点了点头表示告辞,推开油纸伞,右脚刚跨出门槛,李祥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有些迫不及待,同时带着一丝精明的笃定。
“听说你在存钱,想要离开何家。就凭你每月做那几瓶药,帮药铺干些杂活,什么时候才能存够钱。我可以帮你,我给你寻常伙计两倍的工钱。”
吴梦将手伸出伞外,接住淅淅沥沥的雨水,笑道,“李大夫有那闲钱,不如拿去做做好事,今年又是大旱又是大水,不少百姓遭了难,正需要您这样的阔绰人出手援助。”
少女纤巧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雨幕中。
钱石看眼李大夫灰败的脸色,冷笑了一声,回了柜台后,劈里啪啦的算盘声响起。
李大夫死盯着空空如也的门口,不时有撑伞的行人从门外走过,生了会子闷气,哼了一声,不打招呼也走了。
……
刘大夫又给二爷调整了两次方子,二爷的突发急症暂时缓过来了,但身体底子实在恶劣,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日复一日的调养。
二太太将刘大夫开的调养方子拿给吴梦看,得到吴梦的认可,这才让人去抓药,然后亲自守着药炉煎好,端去二爷的屋子。
大太太正好来看二爷,瞧着她手里散发着苦味的汤药,嫌恶的掩了掩鼻子。
门帘子一掀开,屋子里的药味更浓,像是墙壁被汤药浸泡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