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好是个蒙蒙亮的早上。 战国那个龟毛的脾气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该什么时候上课就是什么时候上课,不像泽法,那个矫情的,阴晴不定让人摸不清楚。多亏战国,古瑞难得睡了两天有准头的好觉。 洗漱好了,她打个哈欠,挠了挠那一头乱发,蓬松的细碎头发被抓得更碎了。 古瑞的房间也很不错,早上没有太阳晚上却有星光,窗前还有一颗郁郁葱葱的老树,很符合古瑞心里的标准。 她也没有什么东西,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靠窗的桌上养着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苗来,在清晨细细密密布满了水汽的空气里倦怠的舒展出那稀疏的新芽来。这小小的花苗还是古瑞在训练场外面随手挖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同类相吸,古瑞觉得这颗苗苗看的很顺眼,就仔细找来了一个盆,随便养着了。 要说养什么东西,古瑞还是第一次尝试。也不知道怎么养,怎么样才养的好,她也就每天早上给它浇一次水,傍晚了晒够太阳再收起来,觉得自己这算是有够用心的了,应该是不会死了吧? 正当古瑞左看右看,打算要不要帮它剪剪叶子的时候,房门被一脚踹开。 “谁?!” 古瑞的手往桌下一摸,差点把那把藏着的匕首拿出来了。谁知道踹进来的是萨卡斯基,让古瑞呆愣了半响。 虽然大家就住对门,可是萨卡斯基那家伙连上课都不愿意和古瑞或者波鲁萨利诺走一路,傲娇得不行,一大清早的就来踹门,不像是萨卡斯基的作风。 波鲁萨利诺从萨卡斯基身后钻出来,两个人都灰头土脸,活像是在炉灰里面滚了一圈。 “你们两个……?”古瑞不留痕迹的撤回了手,上下打量这两个家伙。 “出事了!”波鲁萨利诺直接打断了古瑞。 萨卡斯基干脆就把古瑞拉了出来。 滚滚浓烟糊了古瑞当头一脸,她脸色一黑,五官拧成了皱巴巴的一团。难以置信的高温几乎都能凑到古瑞的脚边,她当机立断把萨卡斯基和波鲁萨利诺一块踢进了自己房间里面,微微动荡的见闻色一展开,确保这一层已经没有人了之后又是把两个人往窗户一前一后一扔,眼疾手快的把那盆花苗一块抱在怀里。古瑞一手抱着花盆,一手居然把萨卡斯基夹好了往下一跳! “起火了!大家都快点跑!” 波鲁萨利诺她当然不用管,人家早就散成了数道光线,接着完好的落在了地上。古瑞屈膝一蹲,稳稳的站住了,再把萨卡斯基往地上一放,顺便把花盆往他手里一塞。接着古瑞的双手迅速扭动旋转,生出一条条巨大的树枝来,每一根都有五个人合抱粗,枝条霸道的钻进了墙壁里面,裂开的石缝里簌簌的抖落出墙灰来,无数道树枝纠结成一张巨大的网,居然把宿舍楼起火的那一角硬生生的……挖了出来! 那真的是用挖的,那张网把那楼房的一角连根拔起,那网的“线头”还好心的把一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人扔了出去。古瑞又是一甩,把连带着她、萨卡斯基和波鲁萨利诺的那块冒着黑烟的残破建筑用树枝完完整整的包起来,扔在了既是空地也没有人的操场上面。 “呼……”古瑞把手从树枝之中抽离,确认了没有别的火源,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个大火球很快就烧到了外层的树木,顿时烧得更旺了,熊熊的火光甚至窜出去十几米高。 “喂喂……?”波鲁萨利诺半响才回过神来:“古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笨蛋,你忘记我们的海军学校好死不死就设置在峭壁后面吗?”古瑞都快被这两个一点常识都没有的家伙气笑了:“这个破地方后天才能配备好火灾措施,离这里最近的水源有半个岛的距离啊,运水设施只够日常生活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水来灭火啊。” “再说你们两个,为什么发现起火了不先通知大家啊。”古瑞蹲在两个同级的队长面前:“这点常识都没有,你们倒是想起跑我这里来?” “这个……是因为没来得及反应。”波鲁萨利诺挠挠脸,也有点不太好意思:“我一睡醒就发现我的枕头在烧着,大半个房间都是火。” “……我也一样。”萨卡斯基还抱着那个大难不死从火里逃出来的花盆,迟疑了一会才道:“我醒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都在着火。” 你们两个资质明明不差居然还能这么迟钝啊?古瑞的眼神里面满满的都是吃惊。 缺心眼的波鲁萨利诺竟然还被古瑞给看乐了:“最迟钝的就是萨卡斯基了吧,这家伙还是被我叫醒的。” “在火场里面?”古瑞这下看萨卡斯基就像看个小火球似得了,她把花盆从萨卡斯基手里接过来,总觉得这可怜的小苗苗叶子边缘都黄了几分:“真厉害,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啊萨卡斯基君。”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成功让萨卡斯基被熏得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的脸更黑了——自从这两个人关系好到混在一起之后,萨卡斯基经常就这样成了古瑞和波鲁萨利诺调侃的对象。 即使刚刚解决了一场火灾也不例外。 “好了好了,都去点人吧。”看到有人开始往操场上面跑,古瑞也摆摆手表示不逗萨卡斯基玩了:“那玩意就放在那里吧,等到能烧的东西全都烧完了,火也就灭了,现在还是把队员全都叫过来吧,确保没有人员伤亡。” “啊——我的书全部都被烧了啊。”波鲁萨利诺抱怨着。 萨卡斯基抹了抹脸,一言不发的先走了。 等到战国和泽法闻讯赶过来的时候,火已经烧完了。 一楼高的漆黑残骸还冒着黑烟,点点火星还覆盖在上面,弥漫出一股焦黑的臭味。 “你这地方真的是什么破事都有。”战国看看脑门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泽法,再看看烧得只剩下焦黑的钢筋水泥的残骸:“不过你那个学生反应的挺快,处理得不错。” “随便把宿舍给拆了也叫处理的不错?”泽法脑门上的青筋不减反增。 “没烧了整栋楼就不错了。”战国倒是很理解泽法的心情:“你的情况你自己也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海军学校现在连防火设施都没有,迟迟批不下来。现在出了这种小小的意外,没有掏空你的经费就不错了。” “啧。”泽法伸手捻了捻,焦黑的水泥竟然被他弄成了碎块,紫发的教官眉间一挑,把手掌心的碎渣滓给战国看:“这好像不是一般的火啊,跟你弄丢的那个玩意有关系吗。” 那些黑色的渣滓微风一吹就彻底看不见了,战国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沉吟了半响,转头和已经排好了队的学员们招招手:“着火的是那个房间?都出来。” 古瑞的反应比萨卡斯基和波鲁萨利诺要快一点,她捅了捅这两个人。波鲁萨利诺心里又在警铃大作了,他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很想和萨卡斯基对视一眼,不过后者已经板着那张轮廓挺拔的死人脸不卑不亢的站了出去,连一个准备的时间都不给波鲁萨利诺留。 “当时是什么情况,好好说一说。” “是。”萨卡斯基面无表情,假装看不到波鲁萨利诺给他一个劲使的眼色:“我醒过来的时候,房间已经全部燃烧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是隔壁的波鲁萨利诺把我叫醒的。” 真的是,这么诚实的家伙很头疼啊。 “我也差不多,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烧了大半了。”波鲁萨利诺不留痕迹的把古瑞也扯了上来:“后面的事情都是这家伙干的。” 浅绿头发的女人抱着花盆,本来还在心疼那本来叶子就不多的小花苗,冷不丁的被人也推了上来,呆呆愣愣的看着他们。 “泽法。”战国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古瑞是树树果实的能力者,是能变成树木的树木人。”泽法道:“波鲁萨利诺这小子你也清楚,闪闪果实的能力者……既然他们两个都好好的在这里……” 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在萨卡斯基身上。 “总之,你们三个,都先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