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么多,不就是这毒可以解,但你没本事,制不出解药。”即墨言简意赅,浓缩了一下这位阁主的意味深长,“老阁主,先生敬重你,才让你继续掌着这蒲柳阁,你可不能因为先生并非原少主,故意不救!”
“老夫是那种人吗?”即墨的言语间透着慌乱,柳阁主却面不改色,“即墨,严家的药有两重作用。一重喂毒,一重压毒。就因为两重作用互相牵制,先生才会服用该药数月,而从未出现异样。”
“如此说来。”即墨苦笑,“若非先生突然眼盲,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即使查不到,先生一旦停药,之前被压制的毒性也会随时爆发。”柳安捋着白胡子,微微摇头“奇怪的是,先生的眼疾和此毒并无关系。”
“这我不管。”即墨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咸不拉几的汤水,“阁主放心,严家是贤妃母系,我们动不得他,可取意堂里的那些人,没有下次机会了。”
“我也不管你们有什么法子。”柳安呵呵地笑,“先生有大才,这是老夫愿意为他效力的原因。取意堂本不是因某人而建,即墨大可放心。”
“至于那毒……”眼见即墨一双眼睛快急红了,柳安往他手里塞了块糖,“老夫尽力为之,不然……”
“我管你有什么不然!”即墨抬手就把这糖丢了出去,“柳阁主,我不是小孩子了,别想哄我。你老实告诉我,先生这个毒,以你目前的水平,能压住多久?”
取意堂里面的弯弯绕绕,全是由先生一人搭理。即墨不在乎这些,他也懒得在乎。与其和先生一样,每日与一群背后有大山的人勾心斗角,当个随处可见的书童不香吗?
整个取意堂,其余人如何即墨无所谓。但先生不能出事,因为他是即墨的先生,是救过他的先生。
即墨现在还记得,射穿了那男人脑袋的一声弦响。
他僵硬地转过头,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郎手提弓箭,左手攥紧匕首,一刀捅进另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心口。
“要不要跟着我?”那是提弓少年搜出男人身上的令牌后,对瑟瑟发抖的即墨说的第一句话,“你人不错,如果愿意陪着我,我不会丢下你。”
那一年,即墨还小,哪懂得什么世事艰险,只知道拼命点头,因为少年救了他。
“我尽力而为,大概能保先生,二十五岁前无忧。”柳安剥开糖纸,将糖塞进了即墨嘴里,“小即墨,这条路,是先生选的,你跟在他身后就好。”
“我哪知道先生想做什么?”即墨嚼着糖,颓废地缩在地上,“先是明知有毒却依旧在喝药,又是跟秦王三言两语后收了名小娘子做徒弟。先生的想法,我是捉摸不透了。”
柳安点了点头,继续沉迷抓药。
……
玉簪发饰中拨弄了一会儿,殷乐按挑出了一枚金丝玉钗别在发上,又选取了一些头花,让揽翠帮她戴上。
今日是八月初一,她一早就被揽翠从床上唤起。丫鬟捧来了比前日还多的珠花脂粉,联合铺红一起,将殷乐按在梳妆镜,前从头发丝为脚全部打理了一遍。
“揽翠,我觉得真的没必要。铺红!”殷乐看见揽翠拿出了根不知道多重的步摇,吓得一叠声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