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卫听完,脸都绿了。
寻登宝瞧见督卫这面色,再怎么愚笨,也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慌忙补充道:“不对不对,督卫大人的爱狗,即便死了,炖起来也要比外边的野狗香上许多。”
气得督卫当时直接抽起棒槌打了寻登宝两个时辰。
因此,即便寻登宝这些年来勤勤恳恳,却一直都还是小小禁军的身份。
年纪比萧暮语大,但身材却仅仅到萧暮语肩膀的寻登宝,死死攒着萧暮语的袖子,满脸悲催,说什么也不让萧暮语再往酒楼走半步了。
虽然反感马家的监视,但萧暮语却不反感这个憨憨傻傻的寻登宝,好几次在家对门的酒楼喝酒时,还都拉过假装不认识自己的寻登宝过来一起喝。
当然,每次的酒钱都从寻登宝的口袋里掏。
寻登宝摸了摸腰间那个干瘪得仅剩几文钱的钱袋,一脸哭丧的说:“没钱了…”
瞧着这个庄稼汉长相,一脸哭丧的寻登宝,萧暮语不禁一笑,顺势将手搭在寻登宝的肩膀上,将他硬生生往酒楼里推,“没事,这顿我请!”
寻登宝撇了一眼萧暮语的腰间,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说请客的前朝太子压根没带钱袋!
回顾酒楼规格华丽,出入之人不是王公贵族便是名门望族,个个羽扇纶巾,谈的不是风雅之情便是家国大事。
酒楼内有一屏帐,帐内隐约瞧见一位婀娜女子挑动身前古筝,悠悠筝声清脆悦耳。
当了三年庶民的萧暮语可不管这些风雅之情,点了一大桌吃食,还叫小二温了一壶卖得极好的松苓酒,不顾旁人异样目光,大快朵颐,吃相极差。
坐在他对面的大内侍卫寻登宝却没有这番兴致,一只手拿着筷子翻挑面前的菜肴,另一只手偷偷抚摸着怀里那把,前些日子师傅送给他的银光匕首,这把匕首据说掺了元灵石,锋利无比。
寻登宝摸着匕首,越摸越是心疼,盘算着这把匕首和干瘪钱袋里的几文钱,再加上鞋底偷偷藏着的半两银子,应该能勉强付起这桌酒菜。
萧暮语表面上是忘我的啃着菜肴,其实却不停的打量着酒楼,寻找着那位今天的贵人。
半晌后,酒去了大半,空了几叠菜盘,萧暮语肚子也渐渐胀了起来。
萧暮语仰在椅子靠背上,打了个酒气嗝,手里端着酒杯轻轻慢饮,姿态惬意。
然而,这仅仅只是表面,若是有人细致观察,便会瞧见,这位前朝皇太子殿下眉头紧锁,双眼低垂,若有所想。
“难不成吴算这老头出错了?不应该啊,十年前能算出大炎要亡的天下大势,会算错我今天的贵人?难不成这老无赖自己想喝酒,框我来给他买酒的?”
萧暮语在心中嘀咕。
而他说的这位吴算却不是什么无赖,而是一位堪称半仙的通天之人。
十年前,吴算的名头可谓天下皆知,掐指绘决,轻轻一算,便能算出他人生前身后事,半点不差!而且还能算出他人生死,若是算到此人三更死,阎王决不会留他到五更。神算子吴算的名头在当时可是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
萧暮语的父皇曾经请此人秘密算过一次大炎的气运,吴算当时仅仅说了七字“大炎十年内将亡!”
萧暮语的父皇当时勃然大怒,直接骂道:“江湖骗子!”便将此人压入大牢,秋后问斩。
此后,世人皆认为吴算死了。
然而只有萧暮语在内的几人知道,当年砍的不过是个替身。
把吴算压入死牢之后的当夜,萧暮语的父皇连夜偷偷潜入地牢,寻求破局之法。
但吴算却说:“天意已定。大炎亡后,我也将随之命陨,死后天下大势如何,再也算不出来了。”
隐姓埋名十三年的吴算早在三年前便找到了萧暮语。
萧暮语这才知道,当初他的父皇为了保存大炎血脉,不惜分了一份大炎气运给吴算,让他保住萧暮语的性命,帮助萧暮语复国。
或许也是因为丢了这一小份国运,大炎才会短短半年便彻底轰塌。
昨夜,在萧暮语家中潜藏了三年的吴算突然对萧暮语说,今日有贵人能帮他逃出皇城,而贵人就在回顾酒楼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