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势一起,秦墨白即勾动手指,无形气索将人拽入怀,陈荆虎口发麻,匕首掉落,但颈上仍被割出细细的口子,鲜血涌出。
秦墨白心忧如捣,掏出手帕压着她的伤口,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后扣住她后腰,惨笑道:“看来你忘了苏云初,竟舍得一个人寻死,很好、很好!”
陈荆疲惫闭上眼:“怀远说过,我不是神仙,照顾不到每个人,他若有知,定然不会怪我。”
秦墨白不无凄然,“他说的你记得,你可记得你对我许诺过何?‘上穷碧落下黄泉,只与我誓死相随’!”
陈荆望窗外云走云移,“我固然与风临,苏云初等人有牵扯,但桩桩件件可堂堂告知外人。而你,秦墨白,却非世人所称颂只对风采情有独钟的情种。靖安王府无金银二册不可持掌中院,风采钦定金册,我临时操持内务全凭靖安王刻意卖弄的眷宠,那银册呢?小别宫少宫主冷杉魄只许心意互通之人,银册便留于小别天罢。靖安王,在你死我活中夹杂虚情假意到底好玩在哪里?!”
海风从窗口吹进来,吹散了她的发髻,木簪掉落地下,苍白的脸在飞扬黑发如瓷片般脆弱,琥珀色的大眼睛此刻黯淡得了无生机。
秦墨白脸上慢慢失了血色,拂睡了人,紧紧抱住。
聪慧如她从最初就看穿了所有虚伪,他的一桩桩一件件如铁板上的钉,他不能否认,但又全然不是。
世事如棋皆可布局,情缘何起为何系,却万般由不得己左右。靖安王府不过一个封赏之所,他从未想过隅于那地,从带她入恭王府那一天就想要携着她穿越风云、穿过纷扰穷尽直至最终最远。
但,于公于私,自己在她心中从不值得托付——
海上迷茫的暮色渐渐沉得发黑,海风不断吹打窗外的档板,发出凌乱的声响。
屋内只点了一支蜡烛,摇曳的烛火牵动着重重叠叠的光晕。秦墨白端坐床前两眼凝视着床上之人,纹丝不动。
鹰十一与鹰十手端托盘,刻意放重了脚步,两人互看一眼,终于明白雷风行对陈荆的不满,主公脸上全是哀怨凄楚,全全为这女子失却了往日刚劲峭厉的风度,靖安王凌云的胸志只怕要葬送在这女子的一颦一笑间!奈若何!
陈荆醒来,一片光洁的肌肤映入眼睛,一动却发现身子动不了,慢慢回想起昨日的技穷之苦悲激愤,一时恍然。身未死,志不敢绝。
默了少许,再低头看自身衣物,还好着了单衣,盯着那片雪白片刻,英眉倒立:“喂、喂,你快起来! ”
秦墨白睁眼静静看着她。
“堂堂墨白君竟然不穿衣服就寝,赶快把我穴道解了,要不然……”
秦墨白亲亲她嘴角,强笑:“要不然,如何?”
陈荆将头埋入枕头避开他的亲吻,咬牙切齿道:“要不然,我就喊人了!”
秦墨白拥紧她:“喊吧,你就算喊破嗓子都没人理你。”
陈荆突然抬起头,杏目圆睁,叱道:“说!你昨晚有没有轻薄之举!”
秦墨白身子缓缓作势要压上,嗓声低沉,“莫激动,小心伤口裂开。希望有?”
陈荆清楚感受他勃|起的欲望,突然慌乱嚷:“你、你别压着我,我内急,求求你放了我!”
秦墨白见她脸色通红,汗水出了薄薄了一层,一边眉急得高高扬起一边眉尴尬得苦皱着,甚是滑稽,忍不住笑出声,贴着她耳朵说:“阿荆,你我都有夫妻之实,你有急需,不必亲自动手,为夫抱你去就是。”
陈荆闻言,泪光闪闪看着他,他看她臊得快哭出来,拂开她身上穴道,陈荆急得一把推开他,抬脚要跑,秦墨白拉住她,“阿荆太无情,我照顾你一晚,就这样跑了?”
陈荆被他拉住,内急加剧,眼见他春意难平,咬牙凑上前在他面上亲一下,秦墨白没想到她会突然亲近,不由愣住,陈荆连衣鞋也顾不得穿戴整齐,拔腿就跑进侧间。
秦墨白回味着面上柔软的触感,目送那秀挺的身影像兔子逃命似的消失在房门,目光凄哀。
孤入敌营,审时度势而伺机动,百折不回而至死休,奈若何!
指挥来报:“主上,还有半个时辰可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