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侍给后卿请安。”
“起来吧,予不是说了,没事不要来打搅吗?”
“可是后卿大人,臣侍实在等不得了。当初后卿您亲口答应臣侍,会帮助臣侍让陛下回心转意,如今已过月余,陛下却像是忘了我这个人,一次也没有到过长乐宫!照这样下去,臣侍什么时候才能怀上皇女?”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在予面前,竟敢如此不敬!”
德卿浑身一抖,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后卿息怒,臣侍、臣侍只是心中焦急,才一时失态。”
“哼,你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这深宫之中,除了予,再没有人能帮你。”
德卿低下头去,用余光打量晃动的珠帘后,那个模糊尊贵的人影。在这宫中,能与陛下生父明太卿平起平坐的人,也只有这位先皇元君——静平太皇后卿。
静平太皇后卿,原名潘箬,其母是和硕郡王潘泽洲,其长姐为吏部尚书潘尚仁,另有一庶姐潘尚香任鸾台令使,可谓一门富贵。
潘家在朝中根基深厚,只可惜潘后卿没有子女缘,早年怀过一个孩子却不幸流产,自那之后就再难生育。他膝下的二皇女也并非嫡出,而是从别的卿侍那里抱养的。
当初潘箬一心扶持二皇女上位,潘家虽然暗地里出了许多力,但明面上却保持中立。潘泽洲为人谨慎,更是少有把柄留下,更何况二皇女毕竟不是潘家所出,因此潘泽州心中也有芥蒂,就更不愿全力以赴了。
最终二皇子在夺位之争中身死,潘箬对自己的母族就有些怨恨。这些年在慈宁宫的修身养性,非但没有让这份怨恨平息,反而更加郁愤难平。
“不过你也不必焦虑,予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而肥。只要你按照予说的做,予必会让你得偿所愿。”潘后卿不耐烦的挥手,“没什么事就退下吧,记住,如无必要,不要再来打搅我。”
刘方还想说什么,但已经有潘后卿身边的小侍来送客,只好悻悻的无功而返。
“哼。”珠帘后传来一声冷嗤,“若不是无人可用,予又怎么会找如此蠢笨之人!真是无脑之极!”
“后卿息怒,这刘方虽然蠢笨,但不正好做那出头鸟吗?想必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湘竹,这么多年,你一直对予忠心耿耿,予一直记在心里。若这次事成,予便放你出宫,与家人团聚,你看可好?”
潘后卿语气诚恳温柔,湘竹却是二话不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后卿这是要赶湘竹走么?兰君、梧桐都已不在后卿身边,湘竹早就发誓,要跟随后卿一生一世,此生绝不背叛。后卿若要赶湘竹走,还不如现在就将湘竹赐死!也免得湘竹做那不恩不义之人!”
潘后卿眼睛微眯,等湘竹开始跪在地上砰砰磕头,才莞尔道:“湘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的忠心,予从不曾怀疑。瞧你这额头都磕破了,雪玉呢?快叫他把伤药拿来,予记得先皇生前赐下的冰肌玉肤露一直不曾用,也一并拿来。”
“这,使不得,冰肌玉肤露珍贵无比,奴怎么能……”
“有什么不能的?你是予最亲近的人,这是你应得的。”
而另一边悻悻离去的刘方,此时正是怒火中烧:“得意什么!不过是个过气的后卿!”
红叶看了眼慈宁宫的方向,眼底划过一道暗光,低头道:“主子说的是,只是潘后卿背后的潘家势大,终归是不好招惹。”
刘方怒气冲冲的回手掌掴在红叶脸上:“不知礼的奴才,竟敢顶撞主子?!”
红叶肿着半张脸跪下,涕泣涟涟:“求主子恕罪,饶了奴才吧!”
刘方竟似不解气,抬脚踹在红叶胸口,将这可怜的小侍哀叫着踢倒在地。
言庭手里牵着一只小团子,刚刚转过走廊,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小团子惊叫一声,就想挣脱言庭的手扑过去:“红叶哥哥!”
小团子正是周为安,言庭拉住他,看着这幕场景,眉头皱起:“这是在做什么?”
“哟,这不是十七妹吗?呵呵,这奴才笨手笨脚,本宫正在调·教他呢,倒教十七妹看了笑话。”
十七妹?这德卿还真敢叫,难不成是得了失心疯不成?言庭对这种事本没有兴趣,但是周为安又是害怕又是惶恐的眼泪,最终让她站住了脚步。
“德卿调·教自己的奴才,本就理所应当,请自便。”言庭说完,又似想起了什么,“方才我和为安刚从御花园过来,皇姐正在解语轩中赏雪。只可惜雪景虽美,解语轩中却无解语之人,皇姐大感遗憾。唉,可惜我只能做皇姐的开心果,却做不了解语花,也不知道这宫中,谁才能成为皇姐的解语花呢。”
言庭话音刚落,德卿就不由得喜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