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形之下,许荣祖那首兆头不佳的诗,完全被人们抛到了脑后。
大考在前,谁都想听句吉祥话。
陆渊文觥筹交错,接受着众人衷心赞美。许荣祖却是尴尬一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本来是全场主角的他,瞬间成了被遗忘的角落,眼睁睁地看着之前未曾放入眼中的陆渊文春风得意,应酬交际。
失魂落魄的他,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在别人劝说之下,甚至也挪了过去,给陆渊文敬了杯酒。
只是刚回到座位上,许荣祖就后悔了:自己刚刚算是怎么回事?被人比得体无完肤之后,还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给别人敬酒?下作不下作呐?
想到自己前后的作为,再看看正谈笑风生的陆渊文,他恨不得将手中酒杯都给捏碎。
“咳咳,诸位,还请回到各自位上,继续作诗。”
他端正神情,一板一眼地提醒道。
看着大伙儿排队给陆渊文敬酒,许荣祖就满肚子不痛快。
哪知并无人理睬他,该敬酒的照敬酒,该说着陆渊文好话的照样说着陆渊文好话。
许荣祖连续重复好几遍,才有一个给陆渊文敬着酒的人回头,一脸不耐烦地对他说道:“许学友,我看今日作诗,就到此为止罢。陆兄珠玉在前,我等何必再献丑?”
说完,他又扭过头,换上一张笑脸,继续和陆渊文谈笑。
许荣祖怔住了。
欢宴至夜方散,陆渊文不得已被灌了许多酒。
不过好在古代的酒度数大多很低,他只是觉得肚子涨得慌,并无多少醉意。
前世他在书上看到好汉们动不动喝下好几坛酒时,还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酒的度数不高,饮酒主要考验的其实是胃容量。
回到住处,陆渊文洗漱一番就睡了。
一眨眼,就到了府试的日子。
陆渊文起了个大早,检查一遍文具后,又往篮子中塞了几个馒头,往考场赶去。
这是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饼子时间放长了会变硬,十分难以下咽。不像馒头,哪怕放久了也只是表面一层变硬些,里面还是软的,不至于太难吃。
考场门口人山人海,比县试的人多得多,毕竟这里聚集了整个临江府的考生。
而且队伍前进的速度也很慢,想必是搜检严格了不少。
轮到陆渊文,一个面无表情的衙役在事无巨细搜查一番后,又将手伸向馒头。
他不会……
要抢我的馒头吧?
刹那间,陆渊文不禁为自己口粮的命运担心。
好在衙役只是将满头撕作几瓣,检查里面有无夹带。
陆渊文稍稍松一口气,但还是很不爽:馒头被撕开处与空气接触后也会变硬,口感将大大下降。
刚走进考场,他就找到了自己的号房。
这也是府试的规矩,每县的案首都被安排在靠前的位置,以便监考官监考。
院试相应地则是每府案首被安排在靠前位置。
这其实有个潜在的好处,就是可以保证避开里面临近茅房的号房,也就是俗称的臭号。
陆渊文刚走进号房,就听到了考场深处被分到臭号考生的哀嚎,心中有些庆幸:从这点上来看,县试考得好还是有些价值的……
号房结构与县试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点就是少了个炉子。
深呼吸几回,整个人情绪完全平复,陆渊文闭目养神,静待发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