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随即写下了几味药材在方子里,递给妇人道:“小儿生疮溃疡久不愈,多半是心脾积热,按照这个方子回去熬水喝,坚持喝七天。”
妇人不识字,但她能听懂慕凝说的话。半仙的意思是要她按照这张纸上写的去药铺抓药,而不是要帮她小儿驱赶邪气。
“我说半仙,您这是算命还是看病呐?我来请教的是镇宅化吉之法,家里的脏东西不除,喝再多的药也没用啊。”夫人固执己见,半信半疑道。
“夫人请放心,我慕半仙既然收了钱就会尽心尽力地解决问题,信我一次不会有错。”慕凝坚定无比,她对普通的病症还是有足够的了解的。
“先说好,要是小儿的病还治不好,你可要给我退钱。”妇人说完,就拉着她的儿子走了。
嗐,哪有人遇症不吃药先来找神棍的。
空余之时,慕凝摸摸她从集市上买来的乌龟,见它那么可爱不舍得杀了它取龟壳出来,所以只好直接把它整个来卜卦。
后面突然冲上来一个穿道袍的长须男子,一脚就把慕凝的摊位踢开,大喊道:“偶滴个娘,有本素开尤铺去,你凎当节抢偶牛半藓滴生意!?”
大概的意思是:我的娘呀,有本事去开药铺,你敢当街抢我生意?!
然而慕凝没听清他的口音,只觉得他无缘无故就上来砸摊子很过分,撸起袖子正要准备怼过去,她的一侧莫名砸下来一把巨剑,正抵在那穿道袍的外地男人的脖子上。
“滚!”
清脆有力的声音令周围的路人都退开好几步远,本来还想围观的百姓却被声音的主人瞪了一眼,结果都不敢靠过去。
霎时间,一条街的人都四处散去,街边的店铺也关上了门。
“偶亥费肥囖滴!”
道袍男人双腿在哆嗦着,但仍然中气十足地冲持剑男人叫喊一声,然后抖着身子从剑下挪开,连滚带爬地跑到巷子里。
他最后一句话大概是说“我一定会回来”之类的话吧。慕凝边愣着边猜测,回过神后第一时间就是蹲下去捡起掉地上的乌龟。
缓缓站起来后,转头所看到的是大师兄慕远那张黑着的脸。
“大师兄,来这里做什么?”对于他的出现,慕凝没感到太大的惊讶,相反这是她的意料之内。
慕远打量着她身上的日月阴阳道袍,还有那盘起来的道士发型,眉头更是皱得愈紧了:“你一云涞门的内门弟子,谁要你下山弄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慕凝不满道:“我算是奉命算命,哪能说是旁门左道,出来学以致用不行吗?”
慕远全然不听她解释,用命令的语气说:“立马撤走回山,明天若你还在这里,休怪我不念及师兄妹之情。”
撤回山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才下山了,谁要回去过那种时刻被围观监视的日子。
还有,刚才要不是慕远出来插一脚,她当场就把那捣乱的道士揍了,现在害得她浑身不爽快。
虽然她没学什么功法,但心决口诀那些也背过不少,依照自己的火灵根的灵力,随便喊两句真诀就能把那道士的头发烧秃。
为何耍帅的事总是让主角先上,难道做小师妹的就不配发威一把吗?
退一步越想越气,于是慕凝向前几步道:“师兄说的不念情是如何?”
慕远道:“我身为代理掌门自当有权管教叛逆的弟子,让弟子软禁思过。”
慕凝低吟一声:“王八蛋。”
这一声骂人的话语传入慕远的耳朵,令他握着巨剑的手陡然一震。
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温顺淑雅的慕凝凝竟然会说出如此粗鄙的话语。
看着慕远不可置信的模样,慕凝继续嚣张地说下去:“就是不回云涞门怎么了,三师兄和四师姐,还有姜娇大师姐不也都在外面吗?谁规定弟子就一定留在山中修行?我在州宁山失足落崖那么久,怎么又不见你来找过我?”
慕凝特别把“失足”一词加重。
明知是蒙面的慕远把原主慕凝凝打下悬崖,可慕凝觉得还不是揭露真相的时候,压着正要狠狠怼他的话,收回心里去。
面对慕凝的三重质问,慕远竟无言可说。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错,因为在弱肉强食的修仙界中,大义灭亲,杀亲证道的事常有发生。
只是按目前看来,他似乎下错了一步棋,是一步挪不开的死棋。
生性本就柔弱顺从的慕凝凝能为他逃婚离家出走,为他硬着头皮拜入云涞门,为他再次鼓起勇气返回慕家偷取《锻器谱》,那么还有什么事是当今的慕凝凝所不敢做的呢?
慕远就在这一刻重新认识了他那原本烦人的师妹。
“除了云涞门,你还能去哪里?你擅自离家出走再回去,慕家定会对你严惩。”慕远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开始考虑和忧患自家师妹离开云涞门修炼的后路。
“我绝对不会受罚。”慕凝道,“只要马上回锻器山庄跟我未婚夫成亲,他们高兴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