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树叶间哗啦啦地响。 宋思见菱晚看着周围的风景，便道，“好看吧，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这里是风景区呢，真美。” 说罢又摇摇头，好笑道，“那些商人倒是看见了商机，在这里的海边健起一溜儿吊脚小楼，上面挂牌子，写李家客栈王家客栈呀什么的，专门宰到这儿来的人，大家都是外地来的，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宋思调侃着，见菱晚被远处的一个小山群吸引了去，小山群上有好几栋红色的小别墅，不过只有一栋还算完好，其他的都是断垣。 她方想起，不久前便是那里阵阵炮声，想来是一些工会把那房子给炸了。 山坡上枯草遍野，看起来还很深，风吹的多了，有大片地方的草倒了下去，宋思眨眼，“像卧倒的蚕宝宝。” 菱晚心里猝然一疼，她抬起手背蹭了蹭眼角，怎么湿了呢。 是这句话让自己伤心了？还是这座山呢？ “我觉得……像眼睛。” 像一个人的眼睛。 菱晚微仰起头，阳光照的人眼晕，宋思没有回头，拉着她朝前走，闻言笑道，“兴许你想的更美些。” 吊脚楼将近，一溜儿竹子木头做的房间，看着确实挺新鲜。 这边有个租马场，来往的租客将马鞭一抽，马便得得得跑起来，大路尽头，前方是海，后方是山。 租客跑进林子里不见了。 树叶还在沙沙地响。 吊脚楼的梯子晃呀晃，菱晚爬了上去，便进了宋思暂住的客房。 这里收拾的清雅干净，她手撑着床沿乖巧地坐在宋思的被褥旁，微晃着腿，宋思正在收拾衣物，看了她一眼道，“我们 晚上就走啦。” 菱晚愣了愣，蹦下了床，“那我现在出去玩会可以吗？” 宋思见她情绪一直不高，以为她舍不得这里，便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头，怜惜道，“可以呀，晚上船发的比较晚，你等会便直接去码头，我在岸边等你，要记住了！” 菱晚点点头，突然抱了抱她，然后跑了出去。 宋思愣了下，然后摇头笑了，自语道“养妹妹的感觉还真不错。” 菱晚去了红房子所在的山脚下，从小路爬的气喘吁吁。 刚上去，便见一个很瘦的中年男子在弯腰扶正一枝雏菊，转脸见有人来了，便朝她笑了笑，又去观赏小野菊。 菱晚抿唇点了点头，提起裙子从他身边穿了过去。 这里遍野疯长着小雏菊，菱晚走到红房子的门边，破旧的飞机残骸仍然留在那里，仿佛成了留念。 菱晚摸了摸它，顺着飞机绕了一圈，无意间在机舱角落里发现一条红绳子，上面坠子是木头刻的小飞机，挺精致。菱晚捡起来放在手心里，合上又送开，最后将它紧紧缠绕在手腕上。 天色将晚，起了风，有降雨的征兆。 菱晚穿过遍野的小雏菊，男子仍在那里，看见了她，以逗小姑娘的口气道，“风吹的它们像不像你们小孩子在玩闹？” 菱晚看了眼发出沙沙声的一片雏菊，摇了摇头道，“像是在哭。” 男子一怔。 天上开始落了雨滴，菱晚用小手在头上撑了个伞蓬，略低着头绕过男子跑下了山。 男子看了眼红房子，怜爱地摸了摸小雏菊。 兴许在哭吧。 天已经黑了。 菱晚直接跑去了海岸的码头。 暗黄的灯光下有个人正撑着伞在等她。 她觉着头有些重，心里很难受，此时看见了个可以亲近的，好像有什么委屈，一双杏眼里忽地含满了了泪。 菱晚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大大地吸了口气，宋思的伞打在了她头上，菱晚搂着她，把头靠在她的前胸上，闷闷道，“我喜欢你，宋思。” 宋思很有耐心地抚着她的后背，并不说什么。 “宋思，我难受…” “哪里难受呢？” 哪里难受？她讲不出，只是低低道，“头疼…” 宋思叹了口气，半搂着她，擦干了她的眼泪，“你这样烫，一定是病了，先跟我上船好不好？” 菱晚点了点头，冷的打了个哆嗦，她晃了晃生疼的脑袋，眯着眼仰头朝宋思笑了笑。 她叹气，将随手带的衣服给菱晚披上。 妹妹虽好，就是太娇了，淋了点雨，便要生病。 …… 夜间，岸边的灯火越来越远，轮船进了深海，声音便全被水给吞了去，能听到的，便只是哗啦啦地水声。 大部分都睡着，船上只有零星的灯火，一时间静美如画。 宋思点着小灯，身子全倚在床头的大躺椅里，拿了本书，静静看着。 菱晚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热，便踢开了被。 宋思轻轻地趿着鞋去将窗户打开一点，清凉的风送了进来。她便回到床头，俯身去探菱晚的额头。 菱晚拉下她的手，轻声道，“我睡不着了…” 宋思像对待小孩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跟你讲讲我们的家好不好，讲完了，你要睡觉，睡一觉明天就全好了。” “好。”菱晚一口应下。 “我们家呀，是个四合院子，有好多间大房，到时随便你选。” 宋思将书搭在腿上，讲出了兴趣，她细细道，“院子里有一棵好大的槐树，一到春天，清香清香的，除了树，还有文竹，夹竹桃，海棠，菊花，娇憨可爱，你一定会喜欢的。” 菱晚向往了一下，睁着杏眼看着宋思，“然后呢。” 宋思扑哧一声笑了，“然后，你该睡觉了呀。” 菱晚闻言有些失望，倒也乖乖地不吭声了。 她将缀着小飞机的项链放在手心里，两只手碰到一块儿，一只搭在空心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