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看不出来小东西还会打人呢?真没想到啊,厉害了厉害了。”圆脸女孩推了推高个女孩:“来来,你和她打,表演给我看看,你当初是怎么打的人。”
高个女孩打心底里看不起余烬,“我?和她打?呵,别给她打残疾了。”
“没事,我兜着。”
但余烬却摇了摇头。
圆脸女孩皱起了眉,冷笑:“呵,你说不要就不要?方珩不是宝贝你宝贝的很么?让她了解了解你是怎么个人……”
余烬头埋的更深了,碎发之下,眉毛紧拧在一起。
她似乎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惹到了这位的了。是了,所有变本加厉的找茬与逗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那一天之后。
那是余烬第一次见到方珩。
那时候,方珩冲着用篮球砸她、还美其名曰玩什么“打地鼠”游戏的少女们,凶巴巴的吼:
“喂!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这一刻,一切都清楚了。原来从始至终,打破她平静生活,让她从所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变成了众人眼中钉的始作俑者,一直都是方珩。
她近来受到的所有刁难和苦难,亦全是因为那个人。
*
“是因为我。”
女人从桌案上抬起头来,眼底微有风尘。
*
“白苏,那些人好像很怕我。”
余烬抬头,盯住女人的唇线。
正红色,那是将勾魂夺魄的妩媚、与拒人千里之外两种全然不同的情绪融在一处。艳与冷、热烈与死寂,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亦是暗处嘶吼咆哮的兽。
余烬知道,在这里,每一个女孩子都藏着一只和白苏同颜色的口红,但她们不用;而每一个男孩子,都对白苏有着近乎扭曲的畸想。
但大家却都出奇一致表现出谦恭与顺从。
“他们不是怕你。”
女人不带感情的纠正她:“是因为我。”
余烬还在琢磨着这其中某种连带关系,却听白苏继续开口道:
“有些东西,赞誉或者鄙夷,加诸于你,或许与你自己无关,但你没法选择。更有些东西,生来就注定要背负,那更没法逃避。”
“白苏,这不够明确,比如?”
白苏呼出口气,站的近了,余烬几乎能嗅到里面的烟草味。
这是不耐烦的征兆,但白苏还是解释道:
“前者,旁人因畏惧我而远离你,因憎恨我而报复你,因鄙夷我歧视你,这里的我,可以是和你相关的任何一个人。”
她说的全是反的。余烬在心里这么想。
“那么后者呢?”
白苏掀了掀眼皮,余烬觉得自己读懂了对方另一种语言:呆子。
白苏低下头忙自己的事,不再理会她。
于是站在原地,意欲僵持。但白苏在为她答疑上面没什么耐心,无视她倒是耐心十足。
于是余烬伸出手,扯了一把对方新染的酒红色卷发。
白苏被她突然出手拽的偏头一仰。虽然不疼。
“……”
“别拽。”白苏吸了口气,她压下情绪,尽力拿出耐心来:“贫穷、愚钝、丑陋、疾病……生来就要背负的,那太多了。”
生来就要背负的,你难道还不懂吗。她想。
余烬点点头:“就像我生在山里,家人不要我,选择卖掉我,换钱……这些,都是。”
小孩儿的语气不见低落,似乎生活的重担让她早已经学会了即便是个小孩子,也不可以任性。要像大人一般说话,像大人一样解决问题。
“是。”白苏说。
她在心里微叹,但声音却如子弹一般洞穿胸膛,溅出血沫来。
“那如果,我不想呢?”
白苏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