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张妤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昨晚这小混蛋干什么了,竟然掀了被子睡了整晚,这下子可好,把自己给整.风寒了。在这种天气还能把自己给整病了,张妤心底也是佩服。
陆谏却刻意避开她的视线,说不清是羞愧还是什么。
张妤没办法,只得决定再留宿一夜。
村妇虽然好心,但毕竟没什么好东西,吃的大多是些没营养的野菜。
陆谏那矜贵的人,一口都没吃。
张妤纠结了半晌,看了看不知什么缘故,自醒来后就一直避开她视线的人,叹了口气,最后决定去村妇门外那条河里,捉几条鱼回来。
她将裤腿与手臂都卷了半截,露出雪白的小腿和手臂,走入不深的河水中,踩在冰凉的卵石上,打了个颤后,才察觉到水有些凉。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回头,有些无奈的看着站在河边瞅着她的人:“你真不回屋?”
张妤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恨得她要死的陆谏,这会要死要活的非跟着她干什么,明明他身上的高温还没褪下去,此刻只耷拉着一个昏沉的脑袋看着她。
陆谏本来见她挽裤腿时是不敢看的,但不知怎的,本看着远处的视线看着看着就不小心瞄到了她小腿上,愣住了。
之前,他一直都没发现她原来受伤了。
张妤的皮肤很白,这让她左小腿的那块暗紫色痕迹更加可怖了。
这是昨日滚下山受的伤,初始还疼些,现下好许多了,只是她肌肤白嫩,又上了药酒,所以瞅着有些吓人罢了。
张妤倒是还好,毕竟没断腿她就非常庆幸了。
被她一句话勾回了神,陆谏注意到自己盯着她小腿的时辰过长了,心头一跳,赶忙撇开脸。
眼神往地上那不知名的野草上看去,嘴硬道:“若是你丢下小爷怎么办,这次的账小爷还没来得及跟你算呢。”
张妤撇了撇嘴,不打算理他了,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反正最后难受的是他自己。
她重新弯腰捉鱼的时候,陆谏忍不住又将目光放回到了她身上。
心思乱的厉害。
他瞧见了她腿上的伤,本来是她将自己拖下悬崖来,现在受了伤,也算是“活该”,但陆谏不知怎的,就是觉得碍眼。
那紫色的瘀血就像是根木棒似的,敲着他的心口,他极力告诉自己,不要想了,他努力的将视线往其他地方引,例如水里的石头,或是游动的小鱼,然跟着小鱼的视线转着转着,就又转到了张妤身上。
张妤十分认真,她发丝侧着脸滑下,遮着纤细的腰身,眼神紧紧的盯着方才游过来的鱼,那模样,有些紧张。
陆谏想到张妤这鱼是给他抓的,心底就说不出的欢喜,感觉脑袋上也不昏了。
他坐在了杂草上,举着发烫的脑袋,眨着那双乌色的眼瞳,问张妤:“这是你第一次给人抓鱼?”
张妤此刻神情专注,眼神都没递他一个,直直道:“不是。”
陆谏紧张了起来:“那你还给谁捉过?”
他生气时,就攥紧了方才那野草。
“张单吧。”网中的鱼欢快的游着,然它不知,自己早已落入猎人的陷阱,张妤慢慢的将网收了起来,“不过你放心,你绝对是最后一个。”
等回了府里,哪还有需要她下河的时候。
陆谏却登时便抬了头,发着亮的眼睛道:“真的?!”
“我说世子,你能不能别说话了,你再说这鱼可全都跑了。”张妤埋怨道。
她觉得今日的陆谏实在是太聒噪了。
陆谏这会真闭了嘴,不过一点没生气的样子。他甚至松了手边可怜的野草,支着脑袋看着她,鼻音轻轻地“嗯”了声,心底轻飘飘的。
脑袋里一遍遍飘过的是,张妤跟他保证过,他会是最后一个。
这会看着张妤,莫名的就笑了起来,此刻的样子若是张妤见了,怕是又以为他是中邪了。看着,还比之前重。
乡村河里的鱼不大,张妤费了半天劲,最后只捉上来两条几寸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