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他们到了好一会儿之后,太子殿下方带着人马姗姗来迟。
太子比容安小一岁。
这个年纪的儿郎正是长身体之时,太子个头不高,人长得有些文弱,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
大伙见礼。
容贞笑着拉太子过去,“我们等了良久,还以为表哥不来了.”
“人岂能言而无信,说来孤定会来的。”太子说着,目光扫过容安,笑问,“这便是新回来的表姐罢?”
戚夫人与皇后乃是亲姐妹,容安身为继女,对于戚家那系亲戚,自然随容贞叫。
容贞明显不乐意容安与太子说话。
容安眼睛余光看见她的表情,心里有几分好笑,低头回话,“是,臣女刚从蜀州回来。”
“今日出来玩,表姐莫太拘谨了。”太子笑,“我听表姐口音,倒没什么蜀州口音?”
容安的官话说得非常好,除却个别字眼,几乎没有外地口音。
太子不说这话,其余人还未注意到。
听太子这么一提,卫约也好奇地开口,“容家妹妹在蜀州用的可是官话?”
“倒不全是,平日里也用蜀州话。”容安答道:“我蜀州的祖母习惯说官话,我与她说话说官话,与别人便说蜀州话了。”
太子笑:“难怪。”
一行人说着话,要去后山游玩。
仆从侍卫们已在后山布置茶酒,围上纱帐,点上熏香,大伙要去后面山上吃喝玩乐,诗酒唱酬。
容安先前在蜀州长大,对京城吃喝玩用并不大熟悉,便在一边,并不大说话。
容贞则玩得开心,坐在太子身边,明丽的脸上满是笑容,时不时能听见她清脆的说话声。
容安并不与容贞争这个,不过在场许多儿郎还是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她容貌太盛,在场众儿郎大多又正处于年少慕艾的年纪,比起还是女童模样的其他女娘,容安已是十足的少女模样了。
容安上边坐在卫约,下边坐着容庄川,两人都很照顾她。
她也是自小饱读诗书,传个飞花令不在话下。
几轮诗酒下来,她一杯未饮。
倒是容庄川,自己中了几杯,又帮容素饮了几杯,人已经有些醉了。
曲水流觞两旁列席诸人多少也喝了几杯。
他们喝的都是好酒,酒不冲人,后劲却大。
饮酒之后,众人放开了些,其中不乏击石而歌者。
容安还清醒,坐在一旁看众人歌舞应和。
大伙的座次早乱了,人们乱哄哄挤成一堆。
旁边侍卫仆从都在,倒出不了什么乱子。
她正看得有趣,旁边一阴影投过来。
容安一怔,抬头去看,却见怀王沈时酌走过来,撩起下摆,在她旁边坐下。
容安忙收回腿,挺直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
沈时酌原本要开口,见她这般,忍不住笑,“也不必将眼睛瞪得如此大。”
容安眨眨眼,“这倒没有,我眼睛天生就大。”
沈时酌听她一本正经,笑,“这我瞧出来了。”
两人一阵笑,气氛松了些,拘谨消散了不少。
沈时酌道:“先前我让他们莫要浑说乃是因为我们婚事可能有变,谨慎些为好,免得他们浑说带累你名声。”
容安侧头看他,盯了好一会,忽然压低声音直接问:“我们不是由陛下指婚么?怎么婚事还可能有变?”
沈时酌当真没想到她是这么个性子,再次诧异了一番,反问:“你愿意嫁我?”
容安郑重点头,“你愿娶我便愿嫁。”
沈时酌一笑,再压低了些声音,“你家中是否未与你说过我?”
容安点头,想了想,又道:“家中说不说我都是愿意的,哪怕日后跟着你吃糠咽菜我也愿意。”
沈时酌道:“你吃过糠咽过菜么?”
“春季吃的野菜算么?”
“自然不算的,须得一日三餐,顿顿以野菜果腹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