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听父亲说陛下上马还能拉六石弓。”
“哈哈哈,姑祖母她是女娘,力气再大比起儿郎来也要小些。”
回忆起往事来,人总有许多话说。
皇帝见时辰到了,干脆留容安在宫中用饭。
容安大大方方应了,用饭时未见拘谨。
皇帝许久未见这样落落大方的晚辈了,中午午膳都多吃了一碗。
用完午膳,皇帝令人送容安出去。
容安出到宫外时,太阳都已偏西了。
东直门外马车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渐渐只剩镇国公府一家的马车还在。
璩女与谷嬷嬷坐在车里等,又热又心急,衣裳都汗湿了。
见到人出来,璩女连忙跳下马车迎上去。
谷嬷嬷也跟上,嘴里问:“大姑娘觐见可顺利?”
“顺利,陛下是再好不过的人。”容安望着他们满头大汗,笑道:“天气热,我们先回府再说。”
“对对对,先回府,老太君他们该等急了。”
谷嬷嬷说着连忙与璩女一道扶容安上马车。
容安在滚热的车内坐下,用帕子略擦拭了下额角,她早上并未用脂粉,只是眉黛被热得化开了些,用帕子一按便是一道印子。
她展开帕子瞧一眼,不再擦脸,手规规矩矩放膝上,问:“我出去那么久,你们中午可吃了些东西垫垫肚?”
“吃了吃了,中午我们用了些糕饼。”
容安听他们吃过东西,便不再问了。
车夫也急,现时正是天气热的时候,路上没什么人,他们的马车赶得又快又稳,只用来时大半时间便回到了镇国公府外头。
马车从角门进去,到正院前时,又有肩舆出来接。
容安摆摆手,“天儿太热,不坐肩舆了。我身上都是汗,抄近路先回院子洗漱一番,你们着人去老太君与太太院子里报一声,就说我梳洗后再去请安。”
底下人连忙应了。
容安带着璩女走近路,快步回到自己院中。
容安今日盛装打扮,璎珞手钏佩环宝珠鞋等又热又沉,待她回到院中,一张脸热得通红。
冯芷忙带着小丫鬟迎出来。
容安道:“快给我备些水,我要沐浴,我底下的衣裳都快湿透了。”
冯芷应道:“奴婢叫她们提水去,姑娘先喝碗绿豆汤去去暑气。”
容安接过她手中的绿豆汤。
绿豆汤用井水湃过,里头搁了饴糖,凉津津甜丝丝,容安一口气喝下一大碗,撩起头发道:“先帮我将这些珠宝去了,怪沉的。”
黄嬷嬷让她到梳妆镜前坐下,将她头发上耳朵上脖颈上的饰物一一取下来放在桌上,待会擦干净再放入妆奁里。
她院子里丫鬟手脚都麻利,不一会儿工夫,便将水提了来。
容安不必人伺候,自个利落进去洗澡,又赶璩女,“璩女,你也去洗个澡,都在外头跑了一日,洗个澡舒坦些。”
璩女抿嘴笑,“我给姑娘收拾好衣裳便去。”
“让底下小丫鬟收也无妨,咱院里人多,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是,听姑娘的。”
容安吩咐完,进去痛痛快快洗头洗澡。
她还未出浴,忽听有人在外头敲门。
“怎么了?”容安手顿住,纳闷问:“出了什么事?”
外头响起的是一个陌生女声,“大姑娘,宫里来了圣旨,老太君叫您尽快过去。”
“知晓了,稍等。”
冯芷的声音跟着响起,“大姑娘,我进来帮您罢。”
容安道:“不必,我快洗完了,关好院门。”
“哎。”
容安快速将身上泡沫冲干净,披了件长裳,用帕子裹着头发,出去。
她洗了个澡,身上清清爽爽,也不觉得热了。
黄嬷嬷忙给她拿衣裳来,伺候她穿上,又拉着她到阳光下绞干头发。
好不容易收拾停当,容安重新梳妆打扮过,带着丫鬟去正厅。
正厅里里外外站了一大堆人,厅内还焚着香,气氛很是肃穆。
厅内一个太监坐在右侧,钱老太君陪坐在左侧。
容安一眼便认出来,这就是上午给她引入的那个大太监冯公公。
她进去,先行礼,“祖母,母亲,冯公公。”
“安儿来了?快接旨。”
冯公公笑道:“若是郡主准备好了,咱家便开始了。”
容安再道谢,“有劳公公。”
大太监拿出明黄的圣旨来,几个小太监捧着托盘在后头。
屋内人跪了一地,冯公公脸色肃穆起来,展开圣旨,开始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国郡主容安,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敬慎居心,无怠遵循,是用封尔为敏靖安国郡主。锡之金册。谦以持盈。益笃兴门之佑;贵而能俭。永垂宜室之声。勿替令仪。尚绥厚禄。钦哉。”
何德何能!
圣旨一念完,所有人脸色微微变了,没想到容安进一趟宫,皇帝居然给她加了封号。
冯公公示意手下扶起容安,脸上挂着慈和笑容,“恭喜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