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余幡都没有再出现过,如果是外出不在家,总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连微信都不回。
一想到“少年失踪”之类的新闻,易行文整颗心都悬了起来,迅速拨通语音聊天。
一分钟过去,语音被自动挂断。
他再接再厉,直到拨了第五次后,那边终于有了回应。
“干嘛啊!”那头传来余幡烦躁的声音,听上去情绪很不好,而且他的鼻音很重,嗓子已经哑得不行了。
看他接了语音,易行文先是松了口气,听到他声音中的嘶哑时,又皱起了眉,“你嗓子怎么了?生病了?”
余幡在那头似乎翻了个身,暴躁道:“你是谁啊?”
易行文愣了一下,无奈道:“你邻居。”
看来这娃是真生病了,睡得脑子都不灵光了。
余幡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不耐烦地哼唧了几声。
看样子他好像是一个人在家,生着病没人照看,又还没吃饭,还怪可怜的。
易行文十分宽容地原谅了他的消极情绪,温和道:“快递小哥打不通你的电话,把你的外卖送到我这了,你把门打开,我给你送过去。”
余幡粗声粗气地“哦”了一声,然后应声掀开被子起身,易行文这边顿时传来一阵刺刺拉拉的声音。
易行文将音频挂断,拎着他的外卖走到隔壁。
刚到门口,铁门“嘀”的一声被打开,易行文推门进去,隔着一个花园看到里屋的门被一个白色的身影大力推开,紧接着那个身影就像完成了任务一样又转身朝楼上跑去,从背影都能看出他的哀怨和暴躁。
易行文轻笑一声,心道:“这孩子生病了以后简直像个人型炮仗。”
他走进去,将外卖放在了茶几上,原本打算离开。但走了一半又觉得实在不放心,别人生着病,他这个做邻居的,放下东西就走未免显得太过无情,总得去探望一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易行文抬步上了二楼。
余幡刚才上去的时候可能太过匆忙,卧室的门没有关实,刚好避免了易行文敲错房门的尴尬。
他走上前,在门上轻敲了两下。
床上隆起的“土堆”应声动了一下。
易行文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素质了,推开门走到余幡的床前。
余幡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了上半张脸,现在他正闭着眼,眉头紧蹙,脸颊绯红,整个人呈现一种难受至极的烦躁状态。
易行文抬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惊叹一声,“好烫。”
他微微弓腰,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余幡含糊不清地哼唧了一声,“昨天……”
易行文:“没吃药吗?”
余幡又把自己往被子里捂了捂,抗拒道:“不吃,我捂一会儿就好了。”
易行文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骂道:“再烧下去就傻了。等着,我给你拿药。”
他起身回到自己家,找到退烧药、感冒药和消炎药,又从酒柜最底下一层拿出一个新的保温杯,洗干净后倒好温水,送到了余幡床边。
易行文扯了扯被他拽得死紧的被子,轻声道:“起来吃药了,把药吃了再睡。”
床上的人半天没反应。
易行文耐下性子,又哄道:“把药吃了病才好得快,乖。”
余幡自昨天晚上开始就觉得有点头晕咳嗽,本以为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没想到一觉醒来后头痛欲裂,身子沉得像灌了铅,又因为大半天都没吃饭,他现在真是头也疼,胃也疼,一睁眼就眼冒金星,耳朵旁也嗡嗡直响,难受得要死,自然也没什么意志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十分烦躁地翻了个身,闷声道:“我不吃!你拿走!”
易行文站在原地颇有些无措,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只有他五岁的侄子在不想打针吃药的时候才会像余幡现在这样撒泼耍混。
而他最应付不了的就是熊孩子的蛮不讲理。
易行文叹气,又试探性地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被子。
没想到余幡这次抗拒的反应有点大,直接随手拿过床上的抱枕砸了过来,吼道:“别烦我!走开!”
因为床上的人生着病,扔来的抱枕并没什么威力,而且方向也不是直冲易行文而来,但他却顿时冷了脸。
易行文是个资深颜控,他平时也十分愿意对美人多一些宽容,但他的宽容是有限度的,如果那个人过于无理取闹,肆意践踏别人的好意,他也并没有太多的耐心去应付一个疯子。
更可况,他们不过才当了几天的邻居,互相之间还并没有生出所谓的邻里情分。
而若只是凭借着互联网上几首歌的情谊,好像还不值得让他莫名承受这种无缘无故的怒气。
易行文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拿着他的杯子和药盒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