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建议唐飞越买辆新自行车,但后者显然不认同这个建议。破自行车怎么了?破自行车骑起来照样呼呼叫,照样速度飞快,并且被偷的概率很小,这才是唐飞越没有扔掉的主要原因。
出了校门东行四百米,过了食府转向南一百米到四中,从四中往南直行两百多米,就到了遍地金黄的田野上了。
收获的季节即将来临,田野里蚂蚱已经长大,在金黄色的国度里随意都可见到,尤其是大豆和玉米地里。
正所谓蝗虫日来复满野。
唐飞越一出县城,从公路转道土路,扎下车子就开始捕捉。
和捉鱼的原理相同,先是走到大豆地头将口袋展开,然后开始释放白色灵能,没过几分钟就听见轻微的“喳喳”声,声音逐渐变得洪亮,犹如潮水一般。
许许多多的蚂蚱和其他昆虫被灵能吸引到了,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喳喳”声是蚂蚱在豆秸上跳跃纵横的声音,从远处看,就像是某些蝗灾泛滥时的景象。
唐飞越心里有些得意,入目之处皆是草绿色的食指长短的蚂蚱,围着口袋乱跳,大部分都会跳进口袋里,唐飞越只需把口袋轻轻一系,多则半斤,少则三两的蚂蚱就被捉到了。
为什么捉蚂蚱?肯定不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他可没有这样的嗜好。盖因每到这个时节村里就有人开始收蚂蚱了,且价格还不便宜,五块一斤。
至于这些人收了蚂蚱是当野菜卖还是药用那就不关他的事了。好歹也是一项收入不是?
然而收蚂蚱的人也有要求,并不是所有的蚂蚱都收,必须是草绿色的大蚂蚱,像那种全灰色的或是半灰半绿色则一文不值,送给人都不要。唐飞越懒得管别人收蚂蚱做什么用,于他而言捉了就可以卖钱,这种好事哪里去找?
虽然蚂蚱价格不菲,但实际上这活难度很大,绝非一件轻松的活计。首先你的视力要好,才能发现藏在大豆地里的蚂蚱然后动作要快,蚂蚱这种动物有一对复眼,这就意味着它不会蹲在那里无动于衷任你去捉。
事实上它们总是在你冲上来的那一刻展翅飞走,你就只能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追,往往追着追着就没有影子了,因此体力还得跟上。
秋季的庄稼在收割之前,有太多可以让它藏身的地方,比如高粱地,玉米地,比如深厚的草丛等。追着蚂蚱跑还不能只注意蚂蚱不看路,不然很容易失去平衡摔了个狗啃屎,所以大人们是不会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的,都是小孩子在追着玩,权当是田间玩耍娱乐的项目了。
另外还有一个关键点在于,很多人对蚂蚱过敏。比如唐飞越弟弟唐飞智就是这种体质,每次去捉蚂蚱,回来之后身上起满了泡泡,手上脸上,腿上肚子上,像是被马蜂蛰过的一样,看起来非常瘆人。去村里诊所看医生,医生说唐飞智对蚂蚱的体液过敏,还得花几十块钱输液治疗,钱没有挣到还得倒贴呢,这就非常尴尬了。
然而唐飞智玩心甚重,可谓屡教不改,每年都要重复这个过程,因此唐飞越现在捉蚂蚱的事还得瞒着他。
一路骑车一路停留,等到天色完全变得似浓墨般黏稠,唐飞越已经用肥皂仔细洗净了双手,推着车子从收蚂蚱的村民那里出来,一共捉了四斤四两多蚂蚱,挣了二十二块钱,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往年一个秋季也捉不到这么多,当然如果说谁指望着靠捉蚂蚱来发财,那一定是痴人说梦脑子进水了。
换句话说,如果靠蚂蚱能够发财,那离灾难也就在咫尺了。是以唐飞越也只是为了挣几个零花钱罢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天都黑成这样了。”刚一到家,潭明月就迎了出来,“饭已经做好了,都等你呢。”
“捉蚂蚱去了,卖了二十块钱,”这事倒不用隐瞒,只要不让弟弟知道就行,“别告诉飞智,要不他又要闹着一起去,他过敏呢。”
潭明月看了看这个儿子,感觉他今年是和钱杠上了,“你还缺钱吗?你爸给你那五十块已经花完了?”
“钱用来买英语字典和资料书了,还有二十呢,够花的,”唐飞越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阿爸呢?”
“屋里看电视呢,你弟也在,你姐周末要补课,没有回来,”潭明月道,“去叫他们来吃饭。”
“好的,”唐飞越应了一声,将书包放进偏屋,来到堂屋,就见唐玉光和唐飞智在看电视,“阿爸,飞智,吃饭了。”
“阿大哥回来了。”唐飞智叫道。
“回来了,吃饭,吃饭。”唐玉光应声道。
晚上做的是白菜粉条炖豆腐,炒酸菜和腌蒜瓣,配上铁锅死面饼,唐飞越吃的很过瘾。做法很简单,死面饼贴在白菜粉条的上面,有点像铁锅大头鱼贴馍馍,和白馒头被浸湿不同,死面饼被汤水浸湿的部分味道十分可口,酸辣皆宜,唐飞越最爱吃了。
不仅爱吃,还得和唐飞智抢着吃,准确说,唐飞越爱吃什么,唐飞智都要过来争一争抢一抢。
所谓书非借不能读也,饭非抢不能香也,那些独生子女的家庭往往体会不到这种滋味,也算是有得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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