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海,小高,你们与我自幼相识甘苦同尝,此谊深淳。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有半点的让步,我们杀了钟家七名护院,钟家也激怒并触犯我所不能忍受,以后这黄石,要么我们逃离或者埋骨乡里,要么驱逐钟家,或者钟铁峰与钟橋身死势灭,是与我共同为战,还是自己另辟蹊径,自己决断。”
木青岚的父亲在一旁手握着染血的大砍刀,沉默的唇角翘起一丝不忍,却又不得不惊讶姜鸣的果决态度,料不得平日最是寡言温和的青年,竟能杀人与处事都如此恃理明断不留缝隙。
“一定要抓紧他的绳索。”木父明白,毕竟他口中的“这件事”是关于女儿的生命的,即便自己不用低头索求活路,但她需要。
先人大儒尝言:“欢欣生于平,平生于道。”
自木父厌倦于江湖争怨索居于黄石,与女儿木青岚相依生计,去除开始的那份生疏与麻烦,随之获得了邻里的和善照料,称得上是生活的庆事。
而后即便霸主钟家掌控黄石经济,狂沙封锁镇内天地,他们父女仍未陷入生计难题,即便木青岚有极利于招惹蜂螫的红颜美貌,但在忧患多次的低调后,他们竟发觉钟家那个纨绔少爷与一干随从竟无这等侵犯,反而言语举止中有着刻意的尊重。
不知为何会有这种区别,但在父女俩听闻镇上某女妙龄受那钟橋的污辱自尽身亡,心中除了莫大的愤慨与惋惜,还有一丝丝免脱于罪的庆幸。
“什么,损阴补阳?”而当两日前木父在钟家花圃外理草时,听到钟家父子谈论的秘辛,心仍是咯噔一下跌落黑暗,钟家对木家父女的尊重来源于一道人的衷戒,那道人看重完整未受污损的处子之身,尤其是点名要木青岚的纯阴之体,钟家一系为遵从甚至讨好道人的要求,对待木家父女方无针对。
“原来这段时间的平静是由于女儿日后的牺牲!”木父好似一瞬白了头,望着自己手下打理的大片花圃,望着骄阳浓烈的湛湛青天,内心在挣扎绞痛着。
如果将女儿交给了恶魔般的妖道,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若死了!于是他带着木青岚北走东山,姜鸣为护,阻敌于崖前,并极力诛杀钟家护院七人。
这是前事,而之间小高与仲海受钟橋殴打险些丧命,这又是另外的不平屈辱。但他们又能怎样呢?即便他们能一时逃过追杀,在这个被黄沙封闭的山镇里,能藏身的地方少之又少,钟家势力贯穿全镇脉络,此次破釜沉舟斩杀敌人更是将双方矛盾推向真正的不可调和的地步,想到这些,几人额头上的阴霾更浓重了些。
东山山崖本是绝地,有心者链一铁索桥以便能躲避猛兽,姜鸣几人仗此险塞一夫当关,方以零损失的战局赢得这场攻防战。
当时情况之惊险可能太过惊心动魄,作为抛却生死而奋力反击的先锋领导者,姜鸣在几名熊狼大力的敌人手下无能还手,那一道劈在胸口明明挨得实实的,却不料他倒在血泊中不过短短几分钟,便又霍然暴起,以近乎为妖的速度斩杀敌人,从而解救众人于覆灭,所用时间不过鸦飞叶落而已。
“纵将领万军也会痛哀一卒。几位鼠目不足与谋,姜先生不若与小女子商榷事宜,如何?”一名红裙女子忽然从山崖对面款步走来,举止优雅高贵,容颜更是倾城如天人,前时不食烟火,此时竟放得下身段来此说话,其心不可测。
“你”仲海隐隐有恼羞之意,意欲驳辩,但当看见来人身份,唇边嗫嚅了半句,便咽了一口口水,默不作声。
“葵姒。”姜鸣皱眉着,又回忆起前几日这名红裙女子的冷傲面孔,与面临他的请求时那抹浅笑,以及那句“你若是拿得起这柄剑,我便保你不死”,将引起作为平民的姜鸣特殊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