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学堂就要好好学习，还有啊，要听柳夫子的话。谁要是敢惹祸，我抽死谁的爹！”今儿一大早，张翠花就将二伟几兄弟唤到一旁，她先是盯着三茂看了一会，又举起右手向空中挥了几下，恶狠狠的扫视着几兄弟说道。　　“奶，学堂好玩吗？柳夫子严厉吗？村里有多少人要去学堂啊？是不是以后我也能当举人啊？”三茂才不怕他奶揍他爹呢！反正揍的不是他，无所谓。其实他最想问的是十一能去学堂吗？　　“闭嘴，二伟，你给我好好盯着三茂，要是他犯了错，我就找你、揍你！”张翠花忍住要抽三茂的手，她深呼了口气，努力的压住心里的烦躁，为了第一天开学愉快，为了村里人别八卦，她干脆的转了头，对着二伟说道。　　“奶！”二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奶，破着嗓子喊道。他表示很崩溃，三茂不惹事的定义是什么啊？要是因话痨而犯错的话，那他不是每天都会被揍成胖子？还有啊，不是说揍爹吗？他又不是三茂的爹，为什么啊!奶，您放过我吧！　　“还有啊，谁要是惹到你们了，只要你们有理，该怎么揍就怎么揍，只要没揍死，奶给你们兜着。”张翠花表示，作为奶奶，她还是很尽职的。自家孙子能被自己揍，但是别人家，呵呵......　　“奶......”二伟几兄弟泪花闪烁，不约而同的就想到原来我们还是奶的孙子啊！难得的，难得奶跟他们说了一句人话。要知道这待遇也就秀秀姐和妹宝能享受到！几兄弟激动啊，瞬间就在脑子里想着揍人的美好画面！　　“不过要是奶兜不住，你们该怎么被办就怎么被办！”张翠花看着自家蠢孙子们激动地模样，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这句残忍的话。她也不忍心打断他们的白日梦啊，可她又不女皇，什么事都能摆平。　　“奶！”几兄弟悲愤了，就知道奶她不会说人话！什么叫该怎么被办就被办？那他们到底是揍人啊？还是被揍啊？　　“嗯哼！”张翠花耸耸肩，撇着头对几人说道。　　“老婆子，好了吗？他们该出发了！”唐老头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孙子们第一天去学堂，他很兴奋！　　“嗯嗯，好了，就来。”张翠花看了眼衣冠楚楚的老头子，嘴角忍不住的就抽了起来！呵呵...这老头子不知道激动个什么劲，今儿一起来就翻箱倒柜的将过年穿的衣服给找了出来换上，也不嫌热的慌！　　“你们几个好好地听夫子的话，谁不听话，我叫谁的爹揍谁！”唐老头难得的板着一张脸，对着几个孙子严肃的说道。　　“好......”这下好了，奶揍爹，爹揍自己，所以转来转去还是要挨揍的。所以，不能惹事咯！　　　　“好了，三茂，看不见奶了，你将十一给放出来吧。”二伟望了几眼看不见的家门，转身就对着三茂说道。　　“啥，二伟哥，你们还把十一给带上了？”五强震惊的看着两位堂哥说道。　　“嗯嗯，这不是因为十一想去嘛！”二伟也是没办法啊，三茂坚持的认为，十一也是奶的孙子，也应该和他们一起去学堂，再加上十一也很想去学堂。他是实在受不三茂和十一的唠唠叨叨，最后憋着脑袋才想出将十一藏在三茂衣兜里的好办法。　　“二伟哥，希望你明天还活着。”五强看着二伟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位英雄，一位即将牺牲的勇士！十一加三茂哥......等于天下无敌。　　五强想了想，决定拉着四顺哥快速地跑到学堂。他想着，没和两位堂哥一起进学堂，那他们犯的错就不会连坐到他和四顺哥......吧？　　等到十一从三茂的兜里钻了出来，再将自己凌乱的羽毛给梳理整齐之后，三茂的身边就只有二伟了。　　“去学堂，去学堂，本鸟要去学堂啦！”十一兴奋地在三茂的脑袋上跳来跳去，爪子还时不时的将三茂束成一股的辫子给拉出发丝，将三茂的发型弄得不伦不类的。它今天是真的高兴啊，它要去学堂了！嘻嘻......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它拍打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了好几圈。　　　　“好了，我就是学堂的夫子，你们叫我夫子或者柳夫子都行。今天是进学的第一天，大家先自我介绍吧！让夫子我认识一下你们。”柳元文看着端坐的学生们，心里欣慰极了。在此之前，他就很担心小学生们不懂规矩，毕竟村中没有学堂，大多数的大人和小孩都没进过学，他担心教学的第一天会很混乱。不过，还好还好......　　“我叫狗蛋”，“夫子，我叫五强，这是四顺”，“二蛋”，“夫子夫子，还有我，我叫大河”，“十一，十一”，“我，我，柳大叔，我是三茂啊”。柳元文的话刚落，他的耳朵就受到了四面八方的攻击。都是一些男娃，又在这交流靠吼的落后世界，农家娃们的声音穿透力还是很强的。至少，柳元文就感觉自己的耳朵泛起了耳鸣，他赶紧的一只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上下扇动地说道：“安静，安静，一个个的来。你先开始吧。”　　被柳元文指到的男娃很兴奋，夫子叫他先说话耶！他赶紧的站起来向着柳元文鞠了鞠躬，涨红着脸结巴的说道：“我...叫...吃饱。我爹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饭了。所...以他...给我起...来这个名。”　　“吃饱？这是你的大名吗？”柳元文一脸的懵逼。这...不会就是大名吧？好...奇特。　　“大名？夫...子，什...么是大...名啊？”名为吃饱的男娃咬着手指看着柳元文问道。　　“呃......”柳元文顿住了，他又看了眼别的学生，发现大家都蒙圈的看着他。　　“就是你们户籍上的名字啊？”柳元文想了一会，拿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说道。这么说......他们应该能知道吧？　　“夫子，户籍是什么啊？能吃吗？”另一位男娃出声道。　　“呃...不能吃。这样吧，今天你们就说自己的小名，今晚大家回去，问问你们的爹娘，你们大名是什么。以后大家在学堂就称呼大名。”柳元文表示这一趴还是赶紧的过去吧。　　“好了，下一位。”柳元文指了指吃饱旁边的男娃说道。　　“我叫...”　　“我是...”　　......　　“夫子好，我叫五强，这是我四顺哥。”五强看着他前面的男娃一坐下，他赶紧的就站起身来，大声的对着柳元文说道。　　柳元文是认识唐家大院的几个男娃，自家的柴就是他们帮忙拾的，他看着五强微笑的点了点头。　　“夫子好，我是四顺，这是我三茂哥。”四顺下意识的就跟着五强的思维走，所以等到他介绍完名字后，他下意识的就指着三茂说道。　　柳元文看着四顺，嘴角不知觉的抽了抽，他努力的绷住脸，看着四顺也点点头。　　“咳，夫子安，夫子早，夫子我叫三茂，三是三茂的三，茂是三茂的茂。对了，这是我弟弟十一，十是十一的十，一是十一的一。”三茂等到花儿都谢了，终于轮到他了，他先是站得笔直，再轻咳了一声就开始他的自我介绍了。最后，他还学着四顺的结尾，用手指着他和二伟的中间对着柳元文说道。　　“咳，夫子安，夫子早，夫子我叫十一，十是十一的十，一是十一的一。对了，这是我...”十一看着三茂的手指，知道该它表演了，它扑腾着翅膀飞到桌台上，鸟言鸟语的说道。　　“啥！”柳元文刚刚还惊于三茂对他名字的分解，他活了一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他想着自己下次也可以这样跟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就听到稚嫩而又刺耳的声音，他赶紧的看了过去，就看见了一只...鸟？这鸟他还认识，是唐家大院会说话的鸟。它...它怎么在这里啊！　　“夫子，我是二伟啊。”二伟看着夫子一脸震惊地看着十一，他赶紧的一只手将十一给塞在兜里，又立马站起身来对着夫子说道。　　“刚刚...刚刚是十一？”柳元文又看了眼三茂和二伟的中间，发现没有十一啊，难道刚刚是错觉？　　“不是...”二伟急忙的摇头摆手，语气坚定的对柳元文说道，试图将刚刚那幕给抹掉。　　“夫子，夫子，是我啊，我是十一啊。”凄惨的声音从二伟的衣兜里发出。十一被二伟利索的身手给弄懵了，眼睛都还在打转，可听到柳元文的话，它还是坚强的发出了声音！奶说了，一定要听夫子的话，所以夫子的问题一定要回！　　二伟心底忍不住的就咯噔了一下，惨了，明天我还能看见太阳吗？　　“二伟，你怎么将十一给带到学堂来了啊？”柳元文有些头痛的看着二伟，他本身就对这几兄弟有好感，这......　　“夫子，十一是我带来的，我奶说了，家里的弟弟都得读书，十一也是我的弟弟，所以我才将它带来的”三茂有些疑问，为什么啊！难道是因为十一太小了？可他也不知道十一几岁了啊。反正早晚都得进学，早几年也没事啊，可夫子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啊？　　“你...”柳元文本想说十一是鸟，不是人，你们不可能是亲兄弟！所以，十一是不能进学堂的。但他看着三茂不像是捣乱，反而很真诚的神情，顿住了，他又想到茹云说过，张大娘的三孙子对一只鸟好的比他亲弟弟都好！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好了，三茂待会我去找你奶。”柳元文表示心累，这问题还是交给张大娘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