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陈文杰道:“师兄,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倔强,说难听点就是头硬。死到临头,也不肯说一句软话,求求我不杀你?”
“哼哼……”吴文轩冷笑一声,“想让我求你,那是休想。我即便真的求你,也不过好让你笑话我,临底还不是被你一剑杀了。”
陈文杰仰天大笑,牵动伤口时又咳嗽几声。他笑是因为吴文轩还算是个明白人,即便是吴文轩现在跪在他面前哀求自己,就是舔自己的脚指头,那也是非杀他不可,只不过他偏偏想要羞辱吴文轩,即使是在他临死之前,也要将他最后仅留的一点点尊严消磨殆尽。
这时陈文杰笑声一顿,柔声道:“师兄,其实我真不想杀你,可是我不杀你,日后你又要杀我,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又要遭殃?要不这样,你现下对天起誓,只要我今天放了你,你保证日后再也不杀我,再不提今日之事,怎样?”
这一番话可谓真诚之至,柳三更暗道:“这姓陈的阴险狡诈,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他躲在暗中,忽然对吴文轩起了一丝怜悯之心,觉得自己和吴文轩就像是同一类人,平常看着刚毅果决,实际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犹豫不决,更加心软,哪怕是别人再对不起,但听别人稍微说几句好话,马上就把之前记恨别人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
吴文轩似乎早已经看穿了陈文杰的心思,脸色阴沉,始终一言不发,任凭陈文杰说的天花乱坠,始终不肯说一句求饶的话。
这时他仰望夜空,只觉风清月明,天上的月亮离自己是那么遥远,又是那么近,近到可以触手可及,远到一眼望不到天边。
他忽然回想起自己这几十年来,从一个破落的村庄出来,走遍山川河流,终于用自己的诚心打动师父,从此留在山上学艺,这么一学就是七十年。七十年,村庄里的人早已死的差不多了,而自己还恍若昨日,仍然是一个三十余岁的青年,面貌没有半点苍老。
可是,对于修道之人,自己仅凭着七十多年的功力远远不够,远不如其余师兄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修到玉清境第七层,远远高出自己一大截,再加以努力就可升入太清之境,那时离天道已是咫尺之遥。
自己是多么的要强啊,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努力勤奋,终有一天也可以升入玉清界第九层,于是自己朝夕不歇,勤奋练功。
可是这世间之事,不是勤奋就可以换来的。
这世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命,什么是命?
从你出生那年,你的命便被烙上了印记,无论你怎么努力,怎么勤奋,终究难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羡慕有的人出生在修真世家,他们在出生时,嘴里就已经咬着金钥匙了。他们可以活几百年甚至一千年,待他们羽化成仙后,他们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依然和他们一样,永远是贵族,永远是那么的高贵。而自己想要凭借自己努力的双手来实现自己愿望,却发现始终是徒劳无功,最终在一百年后,面貌沧桑,渐渐老死。而在此之前,自己为了努力修道远离女色,连一个送终的后代也没有。
吴文轩渐渐放松了下来,看着天上的夜空,终于留下了孤独的泪水,“命,呵呵……原来这就是我的命!”